待姜念遥吃了热茶,脸色稍缓,谢清韵又搬起地上的狸奴给姜念遥看。
“阿嫂,你猜这狸奴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
“它叫丹青。”旁边的谢璠急忙说。
哪知谢清韵摇头道:“它才不叫丹青呢,它叫镇北大将军,这可是祖母想的名字。”
一听这名字,女郎们都偷偷笑起来。
姜念遥脸上也泛起淡淡笑意。
谁人不知,定远侯谢峥十多年前带兵将北狄军赶出北地,从此便有了个镇北大将军的名号。
这狸奴竟与侯府的侯爷有同样的称号,还是侯府的老夫人亲自想的名字。
谢清韵见姜念遥脸上露出笑意,接着道:“阿嫂,祖母和阿娘可好了,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她们。若是我阿兄欺负你,你也告诉他们。不过,我阿兄可好了,肯定会对你很好。”
她性子活泼,让姜念遥慢慢卸下心防。几个女郎一起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待那狸奴乖乖卧在姜念遥膝头任她逗弄时,已过了半个时辰。
时辰不早,几个女郎年纪尚小,一向歇息得早,今日不免有些熬不住。
屋内静下来,姜念遥看着膝头的狸奴,心思早已远去,北地的风沙呼啸声忽而在她耳畔隐隐响起,夹杂着少年的低声吟诵。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骑在马上的女郎低头看正为她牵马的少年,少年用一条绯色发带扎起高马尾,眼角一颗小痣,眼目流转间带着寒意,不易接近,就像是北地山顶上凝结的冰霜。
这发带的颜色在冬日白雪皑皑的北地有些扎眼,但却格外衬这少年,女郎无端想起从前在京中见过的那些少年,鲜衣怒马,所向披靡。
女郎好奇地问他:“你想回家吗?你不是北地人,你家在哪里?你叫什么?”
牵着缰绳的少年瞥她一眼,眼神有些冷,反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桑榆。”女郎笑容灿烂,“我回答了你。现在你也要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谢久淮,你不是号称千杯不倒吗?怎么这就撑不住了?”
屋外的声音让姜念遥瞬间回神,原来她听到的不是三年前北地冷冽的风声,而是喜宴结束众人的喧嚷。
一旁的谢清韵倦意一扫而空,立刻站起来:“阿兄回来啦!”
众人拥簇着谢久淮往这处庭院中来,姜念遥起身,低着头,心中暗暗苦笑,她竟在此时想起了那个人。
屋门打开,仆婢站立一侧一同行礼,屋中的女郎们都迎过去,姜念遥往门口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