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伤得了走南闯北多年的李六郎?
一通毫无章法地对着人又刺又挠,又踢又打,愣是在李六郎脸上手上,弄出来许多带血的红痕。
可她越是挣扎,越觉得身子不对劲。
忽而冷忽而热,像是同时置身冰窖和暖炉。才不过十几息,身上便传来阵阵酥麻,像是被人抽筋过后一样,顿时卸了力。
手中的簪子“咣当”落在地上。
慢慢地,她竟连站直身的力气都没了。
眼看美人就要倒在地上,李六郎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几步上前,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
等房门终于“嘭”一声关上,李六郎这才放开制住孟韵的双手,轻轻一推,人便栽倒在了美人椅上。
而他自己,则站在三两步远的距离,尤为放肆打量着眼前的人。
目光逡巡流连、从头到脚,看得孟韵心里惊骇不已。
她还不至于天真到,认为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只是想简单欣赏一下这幅皮囊。
笼罩拨步床的殷红色帐幔被风吹起,暧昧地垂落在孟韵脚面,忽而又一阵风起,红纱爬上了雪白的脖颈,肌肤若隐若现,艳色妖异。
榻上的美人发丝凌乱,薄汗密密覆盖于额间,丹春樱面,整个人柔弱无力极了。
“真是美人卧榻、海棠春睡、怎堪多折。“李六郎情不自禁赞赏道。
孟韵仅存一丝力气,攀附着案几,半撑起身子,仰头艰难道:
“你、给我吃了什么?!”
否则她为何忽然会力气全无,甚至连起身都成困难。
不等李六郎回答,孟韵视线忽然移到方才倒扣桌上的那只酒杯,惊异道:“你在酒里下药!”
“非也,孟娘子。”李六郎打断孟韵的话,颇有耐心地在她身旁坐下,解释道:“我若是只想要孟娘子的身子,方才你喝的可就不是价值千金的软筋散,而是……算了,那些腌臜的东西,就不说与娘子听了。”
李六郎伸手欲要移开她脸上的一缕发丝,孟韵恨闭上眼,一再偏头,躲过他的触碰。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李六郎旋即面色一冷,一句话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知道娘子在与焦家和离。”
“你想做什么?”
孟韵闻言猛地睁眼,却看到李六郎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目光带着玩味。
仿佛打蛇人寻到了蛇的七寸。
“娘子就不好奇,明明与焦文俊约好的和离期限已过,为何孟家还未有消息传来?当真如你阿兄所言,万事顺利?”
“是你动了手脚!”
孟韵忽然想起兄嫂这两日频繁的关心问候,以及她每每问及和离进展时,二人眼神微妙,不欲多言。
可笑她当时还以为,是因自己身在陶家,一来事情处置妥当还需时间,二来众人忙着陶家的事,无暇多顾,谁知——竟然是有人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