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回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有人了。
窗缝里钻进来的微风一阵一阵掀起茶几上的纸张,陆珩站在沙后面浑身凉。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闯进主卧,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还好,人没走。
陆珩试探着喊了几句,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池砚之睡得很沉,眼尾透着一抹粉,睫毛是湿的,看起来像哭过。
陆珩突然就想起上一世池砚之说他不想离婚的。
“……我不想离婚的,但你不开心,我愿意成全你……”
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到底有什么好,能让池砚之为它如此难过又对它恋恋不舍。
叫不醒他没法喂药,陆珩给他贴了退热贴。
冰凉的触感令池砚之皱了皱眉,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坐在身边,是陆珩回来了?
心脏一阵忽如其来的抽痛,池砚之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药物副作用让他嗜睡,可那双不争气的眼睛偏偏想要再确认一次。
意识和身体机能对抗拉扯,池砚之睫毛剧烈颤动几下,微微睁开眼睛。
真的是陆珩。
他的目光缓慢下移,看见被陆珩拿在手上的离婚协议书。
满心满眼滚烫的喜欢被一桶冰水浇灭,池砚之感觉自己烧得更重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冷。
“你醒了?”陆珩把离婚协议书撇到一边,“扶你起来吃药好吗?”
他温柔的语气让池砚之的心脏渐渐回温,人在生病时心理脆弱,心上人的一句关心就能让他委屈地丢盔弃甲,奈何唯一能说话的部位是池砚之浑身上下最硬的器官:“我没事了,你取了离婚协议书就走吧。”
陆珩没动。
池砚之茫然了下,又反应过来,逞强地掀了被子:“我忘了,这房子是你的,你放心,我没有纠缠你的意思,行李我已经……”
“我巴不得你纠缠我。”
陆珩语气淡得仿佛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眼神却无比认真。
池砚之怀疑自己幻听了,那不听他使唤的嘴巴非要问个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我巴不得你纠缠我,”陆珩头回见平日喜怒不惊的池砚之脑子不在线的样子,越看越喜欢,越喜欢就越心疼,“之前全是我的错,我不想离婚,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池砚之本就转不动的脑子彻底罢工,呆呆地看着陆珩把离婚协议书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又乖乖就着他的手喝水吃药。
他身体不断小幅度地抖,不知是冷,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心都在颤。
陆珩只当他冷,喂了药连人带被子往自己怀里一揣:“还难受吗?”
理智一时半刻无法上线,池砚之从心地“嗯”了一声。
“药房的人说标记一下能舒服些,”陆珩本不想这时候提出标记,但池砚之实在难受,他们之间上一次标记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单是释放信息素不能很快缓解池砚之的症状,“可以标记一下吗?”
池砚之很想劝阻自己,可惜没成功。
他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等到陆珩的第二次标记,本来已经打消了这念头,现在陆珩主动提起来,他根本无法拒绝。
oga没回答,只是低下头。
是无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