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女儿女婿定是十分孝顺之人吧?”
“呵呵,还好,我女婿也是清石县人,机缘巧合下跟人去大行县做生意,后来在那边站稳脚跟置办了产业,就把我女儿外孙都接过去了,原先是想把我们老两口也接过去的,我们一时舍不得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就没去,如今干不动了,只能去投靠他们了”,两老头抚着胡子欣慰道。
李青禾听到梁老头这样说,倒是有些放心了,之前她还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怕他的女儿女婿也不真心待这两个老人。
也没什么事了,便跟他们告辞,由梁有根的大儿子送回了禾食记。
闯祸
回到禾食记的时候已经过申时,梁有根的大儿子梁元贵谢绝了李青禾让他进去吃点东西再走的邀请,店铺门口都没进就回去了。
李青禾一进门,就看到了小文在柜台后面坐得腰背挺直,抿着嘴巴,一脸认真的在写字。
小文的字看起来还十分稚嫩,但是写得十分工整,才上学不到两个月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对比自已的字来说清秀不少,李青禾也没有觉得羞愧,反而十分自豪,不亏是我的弟弟。
“小武呢”,李青禾环视了一下大堂,并没有看到小武的身影,这就奇怪了,平时小文小武总是形影不离,就算小武不喜欢看书写字,也会陪在小文身边。
“他闯祸了,娘在后面院子训他呢,还不让我过去”,小文一脸委屈道。
“闯什么祸了?”李青禾赶紧问,方桃平日性子温和,就算小武再调皮,也不过是说两句,像这样把小文支开单独训小武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可见这个祸闯得还挺大的。
“唔”,小文欲言又止,但面对自已的大姐还是说了。
他们每天申时就放学了,两人像往常一样,在回来的路上跟顺路的小同窗们嬉笑怒骂,小孩子玩闹有时候不知道适可而止,小武和其中一个小孩子就相互拿书袋子甩对方,哪知小武书袋子里的砚台甩了出来,砸向一个小姑娘。
他们旁边正好是一个很大的水池,砌了很多台阶供人洗衣服,小姑娘本能得想要躲开小武的砚台,后退了几步,一脚踩空顺着台阶滚到了池子里面。
“那小姑娘怎么了?”,还没等小文说完,李青禾赶紧问,了了喂,要是那小姑娘出事了,那小武闯下的简直是弥天大祸,她都想立刻抓小武过来揍一顿。
小文吸吸鼻子,继续道:“很快就有大人把她捞起来了,脸上流了好多血,她家人把她带去医馆了,小武也知道错了,当时别人都跑开了,他留在原地吓得发抖,小姑娘的哥哥踹了他两脚他也没躲。”
说完还乞求地看着自家大姐,希望等会儿大姐别骂得那么凶。
“哎哟,我真是”,李青禾一时也气到了,脸上流了而很多血那十有八九破相了,现在这个医疗水平,这小姑娘以后怎么办,也不管小文乞求的眼神,她快步走到后面院子看看情况。
“我平时就让你不要这么调皮,好好学学你哥哥,你看,现在闯下大祸来了吧?”
李青禾一进来,就听到了方桃的骂声,只见方桃一手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一手叉腰还喘着气,怒容满面,好看双眼更是气得通红,小武低着头跪在面前,想必是已经挨过一顿打。
她把旁边的一把凳子搬过去,让方桃坐下消消气,道:“娘,别生气了。”
“禾儿,你回来了啊,这都算什么事啊”,方桃见女儿回来了,脸色终于好些。
“小文刚才跟我说了,当务之急我们先去看看那小姑娘怎么样了”,李青禾由上往下地抚着她娘的背,给她顺顺气。
“你说对,我先去买些补品,一会儿带去跟人家好好道个歉”,方桃站起来,就拉着李青禾往外走,掀开帘子的时候回头对小武训斥道:“给我好好跪着。”
李青禾看了一眼小武的可怜样,也不给他求情,平时也不怎么闯祸,这一闯就是大祸,头疼。
两人去买了些补品和药膏,又买了些点心,最后打包了一些店里的蛋黄酥鸡蛋糕,就拉着无精打采小武去那个小姑娘的家。
小文也想要跟去,但被方桃命令留在食铺好好看书。
路上方桃简单地跟李青禾说了小姑娘家的情况,她爹是个秀才,姓夏,叫夏潜江,在宁州府一个大户人家的族学里做教书先生,也算是有些背景。
夏家与荣林街隔了四条巷,是一个普通的青砖院子,从门外可以到院子里面种了一棵石榴树,石榴树上硕果累累,一个个红红的大石榴压弯了枝条。
方桃上去轻轻的拍了三下门,没一会儿就一个年纪约三十岁的妇人打开了门,她先前就见过小武,此刻看到她们三人,那妇人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小武把头埋在胸前,不敢看她。
方桃赶紧赔笑道:“你好,我们是上门道歉的,不知道令爱怎么样了?”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们算账,进来再说吧”,夏夫人此刻虽然很生气,但教养不允许她在外面大喊大叫,便侧过身让李青禾三人进来。
夏家的院子比他们蒹葭巷租的院子还要大些,可看出来也算是殷实人家,他们的大儿子十三四岁,这会正在院子的石凳上坐着看书,见到小武之后“哼”了一句,便扭头不理人。
小武被夏夫人留在了院子里,然后带着李青禾二人去了她们女儿夏凝薇的房间,七八岁的小姑娘五官清秀,皮肤白皙,睫毛又翘又长,因惊吓过度,又折腾了这么久,这会儿睡过去了,眉头久久不能舒散,额头处绑着一根长长的纱布,渗出一条长长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