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是事与愿违。
当分针指向了表盘上6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了。
屋外的狂风从敞开的间隙涌进了宽敞的客厅,一路直达开着小窗的书房。
这毫无顾忌的风,带来了不属于陆铮的酒气——一股浓烈的酒气。
而在月光下,站在门口正趿拉拖鞋的人,是钟兴国。
钟兴国头发乱糟糟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穿着体面的衬衫与西裤,但浑身充斥着烟酒的气息。
陆铮只匆匆扫了一眼钟兴国,便迅速地低下了头。
她试图调暗桌面上的台灯,让光线在黑暗当中显得不那么刺眼,但无济于事。
钟兴国还是发现了她。
钟兴国在昏暗的环境下,一眼就找到了唯一的光源。
那隔着半扇磨砂玻璃门的微弱光线,让他确认了目标。
在他的目光当中,是沐浴……
女孩低垂着头,台灯暖黄色的光线,在她的鼻梁上镀上了一层金边,也将几根碎发染成了金色。
姣好的侧脸,乖巧又静谧,更能激发人潜藏的欲望。
钟兴国勾了勾唇,踩着那双正合脚的拖鞋,一步一步走向书房的陆铮。
就像一个手抓镰刀的死神,即将挥刀砍向无辜的羔羊。
陆铮抓着笔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在颤抖,并且这份颤抖比以往每一次对黑夜的恐惧还要强烈,随着钟兴国的靠近,越来越明显。
当钟兴国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的时候,陆铮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
她狠咬了下唇,扯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开口道,“姑父。”
钟兴国的眼神迷离着,在陆铮的领口袖口来回扫视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但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因为陆铮的呼唤而停下。
相反,他走进了书房内,随着一声轮子碾过的声音,陆铮意识到——书房的玻璃门被他拉上了。
陆铮惊慌地用余光去瞥,那本来半开的玻璃门,此时被关到了只能容下一个脑袋的宽度。
不消一会儿,钟兴国身上的酒味就在小小的书房窜开了。
陆铮的心在剧烈跳动着,连带着十指也在震颤。
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局促,双眼在发白,大脑陷入了宕机的状态,不再思考,但仍保持警惕。
那是一种对于危险生来就有的恐惧。
钟兴国站在与陆铮一桌之隔的对面,他镜片之下的目光,陆铮不敢去看,所以她不知道对方的视线究竟在看哪里。
但不论是看试卷,还是她,陆铮都觉得窒息。
这份窒息,牵动了她记忆最深层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