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亭的手一瞬间顿住了。
她明明想得是劫持拓跋归当人质逃跑,怎么变成了他主动送她离开。
拓跋归摸索着走出房间,却不小心被路边的椅子绊了一跤。
“你……瞎了?”叶溪亭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把人背在背上。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
拓跋归不曾怀疑是叶溪亭下的毒,他以为只是气急攻心导致的暂时性失明。
叶溪亭沉默不语,她把人背在背上,骑上了他的马,往城门跑去。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冷风吹在她的脸上,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风中乱舞。
“她在那里!她劫持了王子!快追上她!”
身后是愤怒的咒骂和挥舞的弯刀,他们一个个朝叶溪亭的后脑勺袭来。
她一边驾马一边抵挡,在层层包围中杀了出来。
一嗖冷箭擦着叶溪亭的脖子插在沙地上。
叶溪亭加快了度,抬头顺着杀意看了过去。
在北魏最高的碉堡上,一个华服男子,他的右眼刚刚才被人包扎过,他拿着一把金弓,瞄准了叶溪亭的心脏。
是拓跋扶。
他似乎注意到了叶溪亭的目光,朝她挑了挑眉,又将手上箭一松。
涂了毒的利箭朝叶溪亭飞驰而来。
她一把缰绳交给身前眼瞎的拓跋归,自己拿起了马鞍上的弓箭。
两个锐利的箭头相撞,改变了各自的轨迹。
叶溪亭也不管这么远他看不看得清楚了,直接朝他竖了个中指。
“拓跋扶,滚回你的阴沟里做一辈子的老鼠吧!”
叶溪亭大声骂着,灌了口沙子也不在乎。
拓跋扶自然看到了,这么幼稚的小把戏,自然惹不恼他。
他轻笑一声,拉弓的力道却多了不少。
“叶溪亭,你真该死啊。”
话音一落,三只毒箭都朝叶溪亭飞来。
她一手拉过马缰,连连躲避,拓跋归在马上都要被她颠吐了。
拓跋扶还想喊弓箭手们准备放箭,身旁的族长却提醒道:“王上,您这样要是伤到了她手上的王子怎么办?”
拓跋归睨视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润如玉:“那你觉得怎么办才好呢?”
“这个……。”
拓跋扶摇了摇头:“族长,你也没有办法对吧?王子一看就是被她蛊惑了,这个女人要是南流的间谍就不好办了,王子深明大义,我相信他会体谅我的。”
而且他知道,叶溪亭目前不会杀拓跋归。
短短相处不到半年,他已经摸清楚她的秉性。
叶溪亭要是想杀谁,是会不管后果直接动手的,她是绝对不会等到现在的。要么拓跋归还有利用价值,要么就是她心软了。
拓跋扶猜测她是心软了。
他不喜欢叶溪亭,他肯定。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像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谁在接吻的时候握着尖锐的钗,又是谁贴身衣物里藏有一把匕。两人都没料想对方如此有心机,上一秒还在你侬我侬风花雪月,下一秒就刀剑相向血溅当场。
拓跋扶唯一的一丝真情,被叶溪亭戳得稀巴烂。因为一次的迷离,他彻底失去了右眼,他现在是真的真的很想掐死叶溪亭。
为什么没有人真心对他,为什么拓跋归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废物,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他追求半生的东西。
血脉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他是北魏唯一的王,所有的人都要臣服他。
君权神授?不,他不信神,神救不了他,只有他才能救得了自己。
他在嫉妒,他在怨恨。他不会杀了拓跋归的,死了多简单,活着才痛苦,他要他像狗一样活着,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他要别人明白,谁才配当北魏的王。
“放箭。”
他冷冷地说道。
数箭齐,他今日是非要置叶溪亭于死地了。
叶溪亭一边将拓跋归护在身下一边拉缰躲避。
“嘶……你这个人质没什么用啊,他们好像不管你的死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