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话题,谢持盈无比敏锐地感受到了裴纪的变化,心中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但这人终究还是保持着理智,深吸一口气:“敢问公主是如何得知犬子名讳的?”
“这个儿子微臣从未在人前提过。”
谢持盈自然不能说她提前让人调查过了,只是含糊其辞。
“幼年时在宫中,和令郎有过几面之缘。”
“那时我们也算是玩伴,只可惜后来……”
剩下的话谢持盈没再说下去,她太明白这对一个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是裴纪这样的身份。
自己的是风光的朝廷重臣,可最小的儿子却成了政治的牺牲品,甚至是他的人生污点。
裴纪果然因为这个话题而动摇了。
他敛下眸子沉默良久,终于在谢持盈紧张之时开了口:“那好,还请公主信守承诺。”
“宣文是臣最小的儿子,也是臣的一生之痛。”
“若是公主能让臣一家团聚,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微臣也甘愿。”
听到了裴纪如此看重这个儿子,谢持盈才松了口气。
若是遇见了那种不把孩子当回事的人,只怕是如何软磨硬泡也是没用的。
但谢持盈还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可裴大人有何法子能够让本宫不知不觉地离开北夏?”
裴纪皱了皱眉:“九日之后,便是这北夏的祭礼。”
“这是北夏的头等大事,公主自然也能注意到这些日子那些北夏人都已然焚香沐浴。”
“只因为公主是外族人,才不了解罢了。”
被他这么一说,谢持盈好像还真的想起来不对劲了,这段时日里就连自己宫中似乎都芬芳扑鼻。
但因为记挂母妃的事情,她也根本没有多注意。
裴纪继续开口:“若是公主想好了,便可以趁这个机会离开北夏。”
“恰好微臣也会在祭礼前一日起程,若是公主想好了,微臣便带着人马在十里外多等公主一日。”
“到时带着公主一起起程回京。”
“但还请公主三思,此事若是被北夏知晓了,恐怕不妙,圣上更是不会轻易放过。”
大家都是聪明人,谢持盈怎么可能听不懂裴纪的意思。
“还请裴大人放心,本宫自然不会让您承担任何责任,有何苛责,本宫一人承担!”
谢持盈嘴上这么说,但心中想得更加清楚。
等回到了大黎,她才不会再回到北夏这个鬼地方。
赫连煜和穆雅若就等着他们狗咬狗,况且如今赫连霄还没死。
只要他不是个傻的,也不会看不出异样,到时候他察觉了赫连煜没死定会有好戏看的。
只要她父皇开口,就不怕赫连煜他们受不到责罚。
谢持盈再次跟裴纪敲定了些细节,便让夜云好好把人送出宫去。
只是谢持盈还沉浸在了即将能够归家的喜悦中,却也注意到了一脸愁容的月珠。
“怎么了?怕跟着本宫冒险吗?”
月珠猛然回神,忙不迭地摇头:“奴婢自然甘愿追随公主。”
“只是……奴婢却觉得此事未免太过顺利,若是裴大人如此轻易就被公主说服,为何之前不答应呢?”
谢持盈也只质疑过一瞬,就抛诸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