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凌大人,这律法的严苛,是为了让百姓心存敬畏,不敢轻易触犯法律红线,如此方能维护社会的安定与秩序。”
凌逸尘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意味,缓缓开口:
“那么李丞相,不妨做个假设。假设有个叫张三的人,偷了一头牛。”
李斯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抹威严与果决,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他敢!在大秦律法之下,只要他胆敢犯下这等盗窃之罪,朝廷必定依律判他处以极刑,绝不姑息!”
凌逸尘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进一步追问:
“李丞相,我只是在假设。”
“倘若张三真的偷了牛,当他知晓自己会因此被判处死刑,您觉得他会不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呢?”
“比如,为了逃避惩罚而杀人灭口,又或是在绝望之下奸淫妇女,做出更多危害社会的恶行?”
李斯听闻,眉头微微皱起,稍作思索后,语气中带着笃定说道:
“应该不至于如此。他难道不顾及自己的亲人朋友吗?”
“大秦律法施行连坐之罪,一人犯罪,牵连亲族,他若再犯下更重的罪行,亲人们也会遭受严惩,想来他不会这般糊涂。”
凌逸尘微微摇头,脸上依旧带着谦逊的笑意,可言语中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持:
“李丞相,话虽如此,但人心难测。在生死攸关之际,有些人往往会被恐惧和绝望冲昏头脑,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情。”
“就拿张三来说,他一旦知道自己因偷牛便要被处死,心中的恐惧和对死亡的不甘或许会让他丧失理智。”
“再者,”
凌逸尘目光诚挚地望向李斯,“连坐之罪虽有威慑力,但对于那些走投无路之人,或许反而会成为他们破罐子破摔的诱因。”
“他们想着反正亲族都要受牵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犯下更多罪行。”
“如此一来,原本只是一起简单的盗窃案,却可能引一系列更为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
“这难道不是律法过于严苛所带来的隐患吗?”
李斯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凌大人所言,虽有一定道理,但律法的威严不可轻易撼动。”
“若是因为担心罪犯犯下更严重的罪行,就对盗窃之罪从轻落,那百姓岂不是会觉得偷盗的成本很低。”
“从而导致盗窃之风盛行?如此一来,社会秩序又将如何保障?”
凌逸尘拱手道:“李丞相,我并非主张废除对盗窃的惩处。”
“而是认为可以根据罪行的轻重、罪犯的悔过态度等因素,制定更为合理的刑罚。”
“比如对于初犯且情节较轻的盗窃行为,可以改为劳役,让罪犯通过劳动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同时也能为国家创造价值。”
“这样既能起到惩戒作用,又能给予罪犯改过自新的机会,减少极端行为的生,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斯沉默良久,目光在凌逸尘脸上来回审视,似在权衡他这番话的利弊。
终于,他缓缓开口:“凌大人,律法的变革,牵扯着大秦的根基与未来走向,绝非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