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肌肤像是被恶魔啃噬过,密密麻麻的痘疮堆叠着。
有的已然破溃,脓水混着血水干涸在周边,散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五官肿胀得近乎扭曲,狰狞可怖至极。
凌逸尘强忍着不适,仔细查看痘疮形态、分布,又探了探脉搏。
一番查验后,心底如坠冰窟——果然是瘟疫,且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
“陈大人,经查验,确是瘟疫无疑。”
凌逸尘神色凝重,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似裹着千钧般的沉重。
陈奇闻言,脸色骤变,瞪大了双眼,连退两步,慌乱地嗫嚅道: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冷汗,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凌逸尘抬眸,目光冷静锐利,沉声道:
“陈大人,先莫慌,你且详细介绍下当下情况。”
陈奇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缓了缓神说道:
“此地唤作陈家村,位置偏僻,与周遭其他村舍相隔甚远。”
“全村拢共一百零三户人家,日常鲜少与外界往来。
“现的死者名叫陈云,是个单身汉,孤身一人过日子”
“家中既无长辈需赡养,也无妻儿要照料,亲戚更是全无。”
凌逸尘听闻此言,暗暗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庆幸于这疫情的火苗暂未烧入人口密集、往来频繁之地。
眼下这般情形,瘟疫进一步传播、扩散的效率相较之下会大幅降低,好歹为抗疫争取了些许先机。
只是,形势依旧严峻,须臾耽搁不得。他握紧拳头,心底迅盘算起后续应对之策。
凌逸尘稍作思忖,立刻下令:
“陈大人,当务之急,是严防死守陈家村,绝不能让疫病外流。”
“你调派衙役,在村子各个出入口设卡,全天轮番值守,无论人畜,但凡要进出的,一概拦下。
凌逸尘剑眉紧蹙,目光如炬,沉声道:
“陈大人,当下情形危急万分,单守一个陈家村远远不够。”
“传令下去,即刻封锁县城大门,自此刻起,只许出不许进!”
“务必切断一切可能的传染源流入,哪怕一丝隐患都不能放过!”
言罢,他身形一转,看向身旁身姿挺拔的赵猛,高声唤道:“赵猛!”
赵猛闻声,立马抱拳,上前一步,朗声道:“属下在!”
凌逸尘神色凝重,迅从腰间解下一枚雕刻精美的令牌,递到赵猛手中,郑重吩咐:
“你即刻带上我的令牌,快马加鞭赶往周围各郡县。”
“见到当地主官,务必严令他们清查有无死状怪异、疑似染病之人。”
“若现有人呈现出疑似感染瘟疫的症状,不管身份地位,当即就地隔离。”
“绝不可心存侥幸,任其走动,以免酿成大祸,殃及更多无辜百姓!”
赵猛双手稳稳接过令牌,单膝跪地,神色肃穆,高声应道:
“属下遵命!定不负侯爷所托,全力办好此事。”
言毕,起身、翻身上马,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