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眉峰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呢喃:“师父?”
p旋即抬眸,目光锐利地看向那舞女,静待下文。
舞女满脸恨意,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切齿道:“哼,我师傅便是那大名鼎鼎、义薄云天的荆轲!”
“当年他怀揣利刃,舍生忘死赴这咸阳宫,只为除你这暴君,阻止大秦铁骑践踏我燕国山河。”
“可惜啊,功亏一篑,否则哪有你嬴政今日张狂,我燕国又怎会惨遭覆灭,宗庙倾颓,百姓蒙难!”言罢,她眼眶泛红,似要泣血。
嬴政听着,神色未起波澜,须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弧度,从鼻腔中冷冷哼出一声:“天真。”
旋即高声下令,“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女子拖下去,莫要伤了性命。”
“务必仔仔细细彻查,莫放过丝毫蛛丝马迹,定要揪出她背后有无隐匿同党,胆敢谋逆行刺,定不轻饶!”
侍卫们轰然领命,如狼似虎般架起舞女便往外拖。
那舞女犹自挣扎不休,口中高声叫骂:“嬴政,你这屠夫,今日杀了我,也洗不掉你满身罪孽!”
“我燕国英灵不灭,迟早有人踏平你这咸阳宫……”
声音渐远,直至消失在众人耳畔,可那充满怨愤的余音,似依旧在殿堂梁柱间萦绕不散。
嬴政神色瞬间恢复平静,仿佛那惊心动魄的行刺一幕不过是微澜乍起,须臾间便消散于无形。
他从容抬手,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朗声道:
“众爱卿,莫要因这跳梁小丑扰了兴致,一切照旧,接着奏乐,接着起舞!”
乐师们忙不迭重整姿态,指尖轻颤着再次拨弦弄管,悠扬丝竹之声缓缓流淌。
舞女们亦迅归位,强压下心悸,重整裙摆,旋即又翩然舞动起来,轻盈身姿如梦如幻,仿若这大殿从未被血腥阴霾侵袭。
然而,此刻大殿之下,群臣与宗室子弟们虽竭力佯装镇定,可心底依旧忐忑难安。
他们面色紧绷,强挤出几丝笑意,目光看似专注于重启的歌舞,实则心乱如麻,思绪还焦着在那惊心动魄的行刺瞬间。
每一声丝竹之音传入耳中,都像绷紧的心弦被重重拨弄,手中酒盏微微颤抖,酒水晃荡,映照着他们眼里藏不住的惊惶。
时间仿若被黏稠的不安拉长,每一刻都是煎熬。
良久,嬴政终于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平淡开口:“今日便到此吧,众爱卿可退下了。”
如蒙大赦般,众人瞬间齐刷刷起身,慌乱整理衣冠,桌椅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嬴政,匆匆行礼,口中高呼“恭送陛下”,而后鱼贯而出。
凌逸尘随着众人的洪流缓缓步出咸阳宫门口,冬日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刮得衣袂猎猎作响。
他刚一露头,一旁等候多时的高要便迅迎上,双手恭敬地递过缰绳,凌逸尘伸手接过,翻身上马,正要一抖缰绳驱马前行。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声凄厉的求饶如汹涌浪潮般滚滚袭来。
凌逸尘勒住缰绳,回望去,只见一大批全副武装的侍卫,如押解重犯般簇拥着一群宫女,正步履匆匆地朝着庭尉府方向而去。
宫女们丝凌乱,满脸泪痕,脚步踉跄,口中呼喊着“冤枉”,那绝望的声音交织回荡,令这阴沉的天色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