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卿。”
楚萧手捧起司怀卿的脸。
“你与我闹了这许久的不痛快,其实是因为,你在恨自己,是不是?”
司怀卿瞳孔缩了缩。
接着,他狼狈地偏开脸去。
“你从棺中醒来,忘记了身旁的人,为了条手串,踏出皇陵。”
“别说了……”
“我得说。”
楚萧紧逼不放,“那晚我告诉你,司锦年的尸体化作了一堆灰,你一夜没睡,觉得是因为你离开的缘故。”
“因为你走了,”楚萧强硬地扳过司怀卿的脸,要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如今你想再见她一面,上天入地,也再不可能。”
“……”
滴答。
楚萧手背一烫。
她低头,让额头贴上司怀卿的。
“别哭,我没想让你哭。”
她用拇指擦去司怀卿脸上的热泪。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那时有没有跟着盗墓贼离开陵墓,司锦年三千年前都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如今你寻着这条手串能找到的,只有我楚萧。”
“三千年太长了,谁也不知道,在名为楚萧的这具躯壳里的这个灵魂,在这三千多年里,她轮回了多少次。”
“而她如今,只是楚萧。”
“而你,你还是司怀卿。”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靠着鼻尖,如此近的距离,楚萧听着司怀卿缓慢而沉重的心跳声,苦涩地露出笑容。
“司怀卿,你再也找不到司锦年,你要么,留在我楚萧的身边,爱我。”
“要么……”
楚萧松开手,退开一步。
隔着这一步的距离,看着司怀卿脸上露出慌乱,她冷静地说:“要么,我送你走,你忘了司锦年,好好活下去。”
“我……”
“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清楚。”
说完话,楚萧就开门离开。
·
书房里,楚萧坐靠在沙上,抬手挡在眼前,久久没动,像是睡了过去。
桌上的时钟‘哒哒哒’的走了几圈,当时针停在一点时,她放下了手。
书房的一角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幅古画,是三天前从国外运回来的。
百年前有一群强盗闯入华国,做尽了坏事,当她们被赶走时,她们不知廉耻地偷走了华国许多的珍宝。
那幅画是其中一件。
楚萧走到古画前,看着画上一高一矮,身着华服的两个女子,眸色暗沉。
如果闻文在,就能认出画上矮一些的女子,和司怀卿长得一模一样。
而高的那个,和楚萧长得虽不像,但她脸上的神情与周身气度,包括站立着的姿态,都与平常的楚萧一般无二。
存留世间三千多年的古画,似乎不是出自哪一个大家,上面没有印鉴,只有一句:
百凌画于宣德二十一年正月。
看到这幅画时,楚萧过去的种种疑惑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她从小就做那些梦?
为什么她会在意梦中的人?
为什么司怀卿会找到她?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楚萧,就是三千年前的那个太女司锦年。
她是司锦年,可也不是司锦年。
楚萧能和姜姒玩到一起,有一点可能是,她们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做了多年的梦,早在梦里,楚萧就爱上了那个看不到脸的男人,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