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蜿蜒的土路上颠簸许久,引擎声在空旷的原野间显得格外孤寂。
“到地方了!”
副官打破了车内的宁静。这突兀的一声,让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青年和女孩猛地回过神来。
“到了吗?”
女孩难掩内心的激动,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赶忙将脸凑近车窗,目不转睛地观察起车外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广袤无垠的田野向远方延展。前方,一排破旧不堪的铁丝网歪歪斜斜地矗立着,铁丝网上锈迹斑斑,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断裂。
“下车吧!”
“过去这铁丝网,那边就是大象国境了!”
副官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我们也下车吧!”
青年转头看向女孩,女孩也点了点头。他轻轻打开车门,率先迈出一只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随后转过身,向女孩伸出手。女孩看到青年伸过来的手,先是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这个举动。紧接着,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在车内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她犹豫了一下,纤细的手指还是轻轻搭在了青年宽厚的手掌上,在青年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我已经和来接你们的人联系过了,位置也发过去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副官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信息。
“你们两个从这里过去,那边的铁丝网有个洞,钻过去就可以了。”
副官抬起手臂,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方向,那里的铁丝网有一处明显的破损,像是被人刻意撕开的一道口子。
“那边就是大象国境内了,我是不可以过去的,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副官看了看青年和女孩摆了摆手。
青年和女孩听闻副官的话,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对未知前路的忐忑,更有对副官一路护送的感激。他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转身,步伐坚定地朝着副官走去。在副官面前站定,两人微微弯下腰,身体前倾,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整齐而又庄重。
“谢谢!”
他们的声音中饱含着真挚的情感,那是历经磨难后重获新生的激动与感恩。此刻,他们身无长物,除了一身疲惫和满心的憧憬,唯一能给予的,便是这毫无保留的真诚谢意,这份感谢承载着他们对过去的告别,和对重生后的期待。
副官冷峻的目光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被这一幕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柔软。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再次抬起手,轻轻摆了摆,像是在说不必言谢,又像是在送别即将远行的朋友。
青年微微点头,似是在回应副官无声的关怀,随后,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拉住了女孩的手,两人并肩朝着边境的方向走去。
眼前,前往铁丝网的地方本没有路,只有一条细长的、被压平的草路蜿蜒其间,一看便是之前有人频繁从此处走过才形成的。
尽管这条草路相较周围的荒野,已经算是好走许多,但依旧崎岖不平,坑洼之处积满了浑浊的泥水。每走一步,鞋底都会陷入泥中,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青年紧紧握着女孩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女孩脚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她避开那些最深的泥坑和凸起的石块,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在这艰难的路途上受伤。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青年和女孩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副官已经坐进车内,军车缓缓启动,扬起一片尘土。随着汽车渐行渐远,轰鸣声也渐渐消失在空旷的原野中,只留下两人伫立在原地,唯有天上的月亮照着两人。
女孩不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像是要把之前积压在心底的阴霾一并吐出。她在心中默默想着,终于要彻底告别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我们走吧!”
青年似乎读懂了女孩的心思,他轻轻拉了拉女孩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向女孩承诺,未来的路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一直陪伴在她身旁。两人再次转身,迎着前方未知的方向,坚定地迈出步伐。
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处破损的铁丝网前。眼前的开口,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实在太过狭小,根本无法顺利通过。
“我把开口扯大一点,你先过去。”
青年看着那狭窄的缝隙,毫不犹豫地说道。说罢,他也顾不上许多,伸手使劲从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撕下两块布,简单地将双手包裹起来,防止被尖锐的铁丝划伤。随后,他双手紧紧抓住开口的两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铁丝往两边拉开。
每一下用力,青年的手臂肌肉都紧绷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尽管手上的布已经被铁丝划破,鲜血渗了出来,但他依旧没有松手,表情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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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松手!”
女孩看着青年因为用力而涨红的脸,还有从他手掌包裹的布中渗出的丝丝鲜血,心疼得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忍。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从困境中将她拉出,一路相伴,如今又为了让自己能先一步到达安全之地,不顾双手被尖锐铁丝划伤的剧痛。
女孩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一个男孩对自己这般全心全意、毫无保留,这份纯粹而炽热的守护,让她内心的防线轰然崩塌,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没事的……”
青年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试图让女孩安心。
“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了,快点过去……”
青年的目光中满是坚定与期许,似乎只要女孩能安全抵达另一边,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变得不值一提。
女孩哭着,用力地摇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泥泞的土地上。她怎么忍心看着青年为自己承受这般痛苦,在她心中,青年的安危与自己同样重要,甚至更为珍贵。
“快点!”
青年再次嘶吼出声,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气。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过多耽搁,只有女孩先安全过去,他才能放心。那声呼喊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决,也藏着对女孩深深的担忧。
女孩此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她望着青年,心中满是纠结与不舍,但在青年那坚定又带着催促的目光下,她咬了咬牙,心一横,朝着破损的铁丝网钻了过去。
青年一刻也不敢松懈,目光紧紧地盯着女孩,眼神中满是关切与警惕。他的双手死死地拽着铁丝,只要发现铁丝网有哪怕一丝可能碰到女孩的迹象,他便拼尽全力再次拉开,手臂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滴落在杂草丛中。
在青年的全力守护下,女孩顺利地钻了过去。她站在铁丝网的另一边,转身看着满身泥泞、双手鲜血淋漓的青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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