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辰辉将她送进小区,停下来:“你回家吧,我走了。”
尤琪安却站在原地不动,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瞅他,目光直勾勾的,有种酒后撒野似的大胆。
“你讨厌身体接触吗?”她一脸挑衅地问,“敢不敢抱我一下?”
“啥?”
章辰辉懵圈了,拼命挠头。
“马克思说,实践出真知。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身体接触?”
尤琪安笑盈盈地张开双手,看似无畏无忌,却始终不敢把手抬得太高,生怕遭拒难堪,并且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旦被他拒绝,立刻弯下腰假装在献哈达,然后顺势跳个“巴扎嘿”的动作致敬伟大友谊。
章辰辉迟疑几秒,缓缓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绕过她肩头在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权当作是抱过了。
然而,尤琪安主动抱了上去,像团轻柔的云雾,小心翼翼地将他包覆,霎时间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一下紧张起来,绷得僵硬,像块生铁。
淳朴青年章辰辉的自觉自律在整个社区一带都赫赫有名,与女性交往一直如履薄冰克制守礼,生恐遭人嫌弃。即便被尤琪安要求拥抱,也不敢触碰对方的哪怕半寸皮肤,直到倏地被她抱住,这才意识到怀里真真切切结结实实地有了个漂亮姑娘,身子又软又香,霎时间大脑嗡地一声断了片,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天灵盖上,身体反应来得比念头更快,双臂接受到的指令分明是“抱紧她”,但一线理智又在颅腔内高喊“快放开”,思想斗争太激烈、太漫长,肌肉绷得快抽筋了,恨不得拿脚上来帮忙。
“姑娘,我……”
他感到应该说点什么,但一开口才听见自己声音沙哑,不知说什么好。
我什么?
“我喜欢你。”——他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我们这样不合适。”——这句话他更没有资格说,这么好的姑娘,聪明善良又美丽,他自知在她身边的价值无异于一件道具、一个保镖,所有主动权支配权都在她手中。请恕直言,倘若她让他去杀人放火伤害别人,他自然不会同意,但只要是不违背侠义之道的事,即便让他伤害自己,可能都值得认真考虑一下。
他还没酝酿出一句囫囵话来,尤琪安先开了口:“你讨厌和人身体接触吗?”
“好像不讨厌。”
“那你应该喜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静静,他是谁!?”
尤母这声尖叫划破沉寂的夜空,是尤琪安父母,悄悄来围堵那位中神秘的“男朋友”了。
吓得一对年轻人手忙脚乱地分开站好,章辰辉不知来者何人,但莫名心虚,紧张地跟她父母大眼瞪小眼,仿佛一只刚刚拆了家的二哈被人现场活捉。
“这就是你男朋友?叫什么?住哪儿?干什么的?你们处多久了?这孩子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见了长辈不会打声招呼吗?”
尤母冲过来,按住嫌疑人,仰着脖子转圈打量。
“妈,大半夜的你嚷嚷什么?”尤琪安非常不满,眼看能帮助章二哈成功摆脱女友洗脑的控制,不料却被自己亲妈打断了,“你这一副抓贼的模样,谁敢跟你打招呼?如果把您二老换成两个壮汉,这里就像是仙人跳的现场了!”
“呸,姑娘家说什么呢!”
尤母啐她。
见女儿面色不善,尤父赶紧在一旁做起了扩胸运动,口中哼歌,假装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