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陆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夏知鸢看到陆昂,她从地上起来,她的脚趾撞上了车轮,已经受伤,沁出了血迹。
她跑过来,一下一下捶在他的胸膛,声嘶力竭道:“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你都哄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哄最后一次。”
“最后为什么不哄一下。”
“为什么不哄最后一下。”
“哄了那么久,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陆昂站着不动,任由她捶打着自己,看着她眼泪飞溅,满脸的痛色,一声声的质问,更似在哀嚎。
陆昂伸出手,抓住她手腕,将她拉进怀中,大掌按着她后脑勺,紧紧抱着她,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
“对不起。”
陆昂声音很轻,带着颤音。
“啪……”
夏知鸢在陆昂怀里剧烈挣扎,挣脱开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夏知鸢的手掌麻抖,蹲了下来,捂着脸抽泣。
陆昂被扇偏了脑袋,冷白的肌肤上,印上了鲜红的指印,嘴角血迹渗出。
陆昂微眯着眸子,舌尖顶了顶腮。
气氛一下凝滞了起来。
夏家人被这一幕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夏知鸢这么大的胆子,敢打陆昂。
陆昂什么德行。
得罪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尤其是张茹,深受其害。
在众人的眼神下,陆昂舔了一下嘴角,蹲了下来,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掌抚摸着夏知鸢的背。
透过薄薄的衣衫,能触碰到凸起的脊骨。
他耐心安抚着,“是我的错,别哭。”
这件事,无法解释,也无从狡辩。
一种难言的烦躁和恐惧,如阴云般在心间盘旋。
他低下头,看到她赤着脚,脚趾上指甲劈开了,正潸潸冒着血。
陆昂抽出西装胸前口袋中的帕子,正想擦拭血迹,夏知鸢猛地抬头,看着陆昂,“对不起。”
她无法接受爷爷就这么走了。
她只是怪陆昂,怪他好似就能泄心中的痛苦。
她想要陆昂,感受像她一样的锥心之痛。
陆昂对上她的眼神微愣,手指微微抓紧了方帕。
夏知鸢飞快起身,朝着病床追去。
一路追到太平间,看着爷爷的身体被推进了尸体冷藏柜,夏知鸢才有一种真切的感知。
爷爷真的走了。
她再也见不到爷爷。
爷爷再也不会跟她说话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能慈祥包容叫她一声知丫头。
不闻不见。
她没有亲人了。
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她了。
她将一个人孤独地游荡,没有一个归处。
她茫然地看着,身体里涌出力气,冲了过去,使劲要拉出冷藏柜。
“知丫头,知丫头。”陆老爷子拉住她,“你冷静点,孩子,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