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跟父亲虚与委蛇说些无关紧要的,方燕心一横,直奔主题。
不过还是在心里思忖了一番,打算拐个弯儿,打着为方家好的旗号,想来,一门心思让方家重登权势巅峰的父亲也会更容易接受和动容。
想着,方燕直接开口,“父亲,女儿是想跟父亲说…”
虽然已经打好腹稿,可毕竟还是有些紧张,方燕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语气也有些轻微颤抖,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语又平稳又快,甚至手下都没有让方父感觉出异常来。
“燕儿要说什么…”
方父闭着眼,难得如此舒适,只想放下心头烦扰,享受儿女绕膝孝敬的片刻欢愉。
就听到方燕开口道,“女儿知道父亲和兄长一直都想让方家重新位列京城世家之列…”
方父本来闭着眼享受女儿按压,闻言,直接睁开眼,脸上有些不可思议。
“燕儿怎么会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毕竟,女儿之前也从没提过。
他一时有些怔然。
方燕解释道,“女儿一直都清楚,毕竟女儿是方家人,若不是父亲和兄长在前头,女儿何以享受这安乐富足的生活,女儿其实心里一直都清楚父亲和兄长的不易,正因为知道,燕儿也是很想为父亲和兄长分忧,可无奈,女儿身体残缺,可女儿心里一直都清楚的…“
似乎是说到伤心处,方燕语气微微有些凝滞。
方父心里也是怪不是滋味,可是这种事,他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劝慰,正忖度急躁的时候,方燕已经似乎自己调整过来,又继续说下去。
“女儿虽然不能攀附高门帮方家,可是女儿也想尽一份心,父亲,女儿知道今日京城生了大事,那要犯沈阔被抓…“
说到要犯,方燕心里控制不住一阵刺痛,同时忍不住抬手摸向小腹,虽然那里还没有任何反应,可她知道,再过几个月,孩子才会有反应,想着,她心一横,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孩子一出生就见不到自己的父亲。
既然无法两全,那就只能对不起方家。
可下这个决定,她依旧是心痛难忍。
方父心一抽,还以为女儿刚好目睹,正要安抚几句,就听到女儿开口道,“女儿知道,这种要犯肯定是关押在大理寺天牢,可女儿觉得这要犯势必还有同党,若是大理寺天牢出现纰漏,那可如何是好?”
方父眉心一紧,似乎并不明白女儿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方燕也知道务必点到点儿上。
于是又道,“我记得父亲说过咱们五城兵马司府衙有座精铁打造的监牢,燕儿觉得,如沈阔那样的要犯,还是该稳妥点好。”
方父也不是个蠢的,之前还有些不明白,可女儿提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明悟了,“你的意思是,让咱们五城兵马司抢大理寺的活?”
方燕没有急着应下,而是继续循循善诱,“父亲,按理说,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虽然分工不同,可是同级别的,可是这些年,这谁还记得五城兵马司?父亲难道就不想扬眉吐气?也让手下的人高看一眼?“
方父心道,他何尝不想,做梦都想,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五城兵马司的确是被边缘化了。
连带他和底下人都自觉矮上一头,可真憋屈。
可是这些,不管是出于一个父亲的威严,还是身为五城兵马司的统帅,亦或者只是不想让女儿操心,他并没有直说,而是劝道。
“燕儿,你的心意为父知道,只是这些不该是你小女孩操心的,再说…”
方父长叹一声,又道,“大理寺毕竟主掌天下刑狱,要犯最终也是也交给他们的。”
这么说着,他心里纵然还有不甘,也渐渐放平了一些。
可这不是方燕想看到的。
她内心一阵抓狂,甚至对方父都有些不满,她铺垫了这么多,可不是让他这般的,可面儿上还是控制住没有露出分毫,而是仔细思索着怎么把话题圆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没听到女儿出声,方父心有些紧,还以为是刚才自己把话说的太过了,让女儿伤心了。
就听到方燕又道,“父亲,难不成你是想等着大理寺彻底踩在五城兵马司头上,就连你这个五城兵马司统帅也要听卢枫的?父亲,你怎么不想想,为何这次大理寺刑部,甚至是顺天府都知道计划,可父亲负责京城安危,却被蒙在鼓里,还有上次,蛇灾闹事,原本该五城兵马司负责清剿,可最后,却让卢枫一个人出尽风头,如今,谁不知道大理寺是全能的,有什么事,都去找大理寺,谁又知道五城兵马司?”
方燕的话,让方父哑口无言,心里也莫名生出一股子无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