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往年这个时候,严苓都在时装周,现在怎么有空带孩子?
清俊的脸庞渐渐靠近,他扶着她的肩,轻声问:“你出什么事了?”
卖车又卖房,他总是不自觉地往不好的事情上想——她爸妈又找她要钱了?她这暴脾气又惹了什么人了?
只要他知道是什么事,不需要她开口,他都会去摆平。
严苓被他的问话逗笑了,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我出什么事了?”
严苓都笑岔气了,她稳住自己,凤眼透着碎光,抬眸看向他,“梁穆,我三十三了。”
梁穆清俊的眼愣怔着,瞳孔缩紧,心,一下就痛了。
严苓看向旁边的树木,随意地拨了一下垂感十足的丝,脖子上的金链没了,她带了个香槟色的双层项链。
她轻飘飘地说:“女模特二十五岁就没台走了,我托你的福,多走了八年。”
梁穆认真看着她,手在她圆滑的肩头收紧,“你的台,永远都有。”
严苓无语地哈一口气,扒开他的手,说:“梁少爷,可少给我找点麻烦吧,我不想招你未来老婆的恨。别往我身上砸资源,我已经跟经纪公司解约了。”
梁穆讶然得有些不知所措,“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解约?你这就要退圈吗?至于到这种地步吗?”
她决然离开的那天,他也说了同样的话,至于吗?
不做恋人,就不当朋友了,至于吗?
没有台走,就不在时尚圈待了,至于吗?
付诸了所有心血的热爱,她宁愿离开,也不要忍受那逐渐冷却的过程。
她至于,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走近梁穆,望他慌乱又隐隐沉痛的眼,说:“模特花期短,尤其是女模。十几年职业生涯,要赚够能花一辈子的钱,是很难的。我算很好的了,你和程景行都在帮我,我没受太多苦。但你们也不能管我一辈子吧。花期一过,我不转型就得饿死。”
梁穆哽了哽,想说什么,严苓抬手制止了他。
她继续说:“我试过很多个方向,综艺,演员,我都不行。现在,我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模特,公司很不好给我安排工作。我散惯了,也不愿意去迁就什么。索性出来,看看自己能做什么便做什么。”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梁穆蹙眉道。
严苓舔舔唇说:“你省省吧,我又不是吃不起饭了,要你救啊。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被生活毒打,没有一个人是一帆风顺的。你总问我,至于吗?那是你看不见我,不知道我在经历什么。”
梁穆眉蹙得更近,呼吸也乱了。
过去六年,他过于把注意力放在家里和工作上,对严苓,只有满脑子的推拒,想要她放弃对他的执念。
他竟还不如以前做朋友时,那般关怀她。
“三十三岁,我生孩子都要直接划到高危产妇了,”她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盯着那儿很久,“我不如你那么能错得起,输得起。错了输了,你有很多机会重新选择,但我没有。”
“严苓,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告诉我……”梁穆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内心的自责,只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这些年,我难道还没表达清楚我要什么吗?”严苓望住他的眼,明锐的目光,几乎要将梁穆刺穿。
梁穆意识到了,过去六年,她要的是他。
瞧见他落寞的神情,严苓抿了抿唇,无所谓地笑说:“你对我没感觉,我也不能对你用强,对吧。”
梁穆无言以对,这种时候,她还能开得了玩笑。
他忽而想到了别的,问:“你房子卖了,现在住哪儿?”
严苓浑不在意地答:“男朋友家。”
梁穆亲耳确认了,牙关不自觉地骤然咬紧,“谁?”
严苓看了看车道,一辆黑色的奔驰正驶过来,“圈内人,没官宣呢,不能告诉你。”
奔驰已经停在了他们身前。
云琛下车,走过来,梁穆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认出了他。
云琛好似也认出了他,梁穆在娱乐圈是比较有名的金主。
“梁先……”
一个黑色大包砸向了云琛的脸,是严苓丢过去的。
她潇洒抬步,没必要与梁穆客套着说再见,径直走去了副驾。
“走了。”她催云琛。
云琛向梁穆点了点头,回到驾驶位,开车走了。
梁穆注视着那车,手指攥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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