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大白天,可洛阳的街道上却冷冷清清,偶尔见到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如果不是段轲见识过数月前的车水马龙,恐怕也不会相信这便是东都洛阳,东汉最繁华之地。
段轲也是有身份的人,将考公令署分发的牌子挂在胸前,大白天的只要不惹事,倒是不至于有危险。
抄小路拐过几条巷子,段轲很快便来到牛二家,隔着院门,隐约的肉香便已经传来。
邦邦邦——
“牛二叔可在家?”
“来了!”
很快里面传来女人的大嗓门,紧接着吱嘎一声大门打开。
段轲对着面前精瘦的中年女人一礼,热情道:
“小侄又来蹭饭了,婶子近日可好?”
中年女人正是牛二的老婆马氏,因为嫁给了牛二,所以也叫牛马氏。
跟老实人牛二不同,马氏腮骨横突,眉低压眼,一副精明相。
见段轲到来,马氏虽然眼底闪过一丝抵触,口中却热情道:
“小段快进来,你二叔从昨夜便嚷嚷着要今天请你来家中做客,让我今个一早便去割几斤肉,唉,平日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哩。”
段轲脸皮何等之厚,权当没听出马氏的弦外之音,顺从地被马氏拉进院子内。
牛二是洛阳百年老户,家里不仅有正房厢房,还有院子,底子可比段轲深厚多了,单说院中两颗枣树,收成时也能换些钱粮,补贴家用。
“可是段哥来了?”
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一个少年从从屋内冲出,拉住段轲的衣袖便不松手。
“段哥,今天小炎该上云宗了吧?”
少年虎头虎脑、眼神明亮,虽然只有十二三岁模样,却只比段轲矮一头。
“嚯,半月不见,又长高了。”
段轲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回忆了一下剧情进度,遗憾道:“恐怕不行。”
少年顿时一脸失望,抓耳挠腮道:“忒磨蹭!”
“如果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将来怎么出人头地,又何谈莫欺少年穷?”
说到最后,段轲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严厉。
少年神色一凛,郑重一礼:“多谢兄长教诲,小弟惭愧。”
事实证明,课外读物也是有用的。
当段轲强忍着尴尬说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时,顿时让牛氏父子惊为天人。
短短几个月时间,眼前少年便对他言听计从。
少年名叫牛金。
这个机械化的世界中,除了粮食外,金银铜铁便是国之根本,其中以金最为尊贵。
牛二给儿子起这个名字,足见对牛金的厚望。
牛金也争气,不仅十岁时便觉醒“士人”机体,而后动力突飞猛进,未满十三岁的年纪,动力便已经不弱于壮年男子。
段轲甚至怀疑,眼前的少年便是二十年后的那位曹魏后将军。
当然,牛金这个名字太硬了。
牛二怕好生不好养,便又给牛金起了个小名……
“小段你懂得道理多,多跟牛子说教说教,这小子要是不听话,你就直接削他。”
恰好这时,牛二端着一个陶罐从里屋走出,见段轲又在训斥自家小子,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他只是普通人家,可没有门路送牛金去读书。
可自从结识了段轲,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家小子精气神都变了,连动力都突飞猛进,也不知道段轲怎么教的。
偶尔请段轲来家中打打牙祭,未免没有投桃报李的意思。
“肉已经煮熟,小段坐下,咱们边吃边聊。”
穷苦人家没那么多礼仪,怎么舒服怎么来。
牛金一家加上段轲,四人坐着木墩子,围着矮木桌,桌上是一坛炖肉,点缀着葵韭之类的时蔬。
虽然没有太多佐料,可对寻常百姓家来说却已经是难得的珍馐,浓郁的香气却已经让牛金喉咙不断滚动。
没等几人动筷,段轲便从袖中口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葫芦,在牛二面前晃了晃。
“牛二叔,可还记得我昨日说过,要给你带一壶好酒。”
牛二也是好酒之人,听到酒字便瞬间来了精神,搓了搓手道:
“你看你,叔请你吃饭,怎么好让你破费。”
段轲笑了笑,打开塞子,牛二闻着浓郁的酒气,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