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晏岂会信她一切都好,她身上穿着简单粗陋的衣裙,被人当作婢女差使。
他极力隐藏她的遭遇,不让人知道她被肃王赠送给了容寂,然而容寂却将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遭遇很快就会传遍上京,随之还可能传出谣言,于她名节有损。
“言儿我是来接你的,跟我走。”桓晏一刻都不想让她在这里待下去。
“多谢桓晏哥哥一直记挂着言儿,设法搭救言儿,可是我不能跟桓晏哥哥走。”卿言比谁都更清楚如今他们身份的天壤之别,从卿家被抄,她爹爹身死那一日起,她就知道她和庆国公府无缘。
再加上她……此生她与桓晏都再无可能。
桓晏适合家世更清白的女子。
她头上顶着罪臣之女的名头,桓晏公然找寻她,还想带走她,被有心之人弹劾,庆国公府难免会落下藐视皇权的罪名。
“言儿是怪我来晚了,才不肯跟我走?”桓晏小心哄着她,“那言儿想怎么出气,罚我再吃五个粽子,撑的胃里难受,还要言儿抹泪说不该任性,害我犯了胃疾?”
那是今年端阳节生的事,他答应那天要偷偷带她出府去看龙舟,可当天他有事耽搁,她期待落空,置着气在府里包粽子。
他来晚了,她不高兴,说他把她包的粽子吃完,就原谅他。
他还真傻愣愣一个接一个往口里塞,撑到胃疾犯了,疼了一天一夜。
少男少女曾经的美好,仿佛就生在昨天,桓晏想告诉她一切都没变,他对她的心始终如初。
卿言被抄家后不敢回忆过去的安稳人生,那些宛如镜花水月,梦里太过美好,她怕难以面对残酷的现实。
“桓晏哥哥的胃还疼吗?”卿言哽咽着。
“时常胃疼,需要喝言儿亲手做的薯药粥来将养。”桓晏见她流露出跟那日一样心疼他的神情,笑容乍现,用曾经跟她玩笑的轻快语气来逗她。
“我与桓晏哥哥如今身份有别,往后桓晏哥哥不要再牵挂言儿了。”卿言做不到对他冷言决绝,可是她该让他明白,他们之间终究是不一样了。
“我不在乎什么身份,也永远做不到对言儿漠不关心。”桓晏不觉得她没了宰相千金的身份就配不上他,也不在意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他只想保护她,照顾好她,“我买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宅子,言儿一定会喜欢。你先在里面住着,什么都不要想。”
桓晏想到方才容寂所说的话,最后那句兴许被言儿听到了。
“我不会委屈言儿做妾,更不会委屈言儿做外室,言儿暂时住在那里,往后我自会想法带言儿回家。”
卿言宛若被他的话语烫到,身子不自觉后撤。
桓晏没遗漏她反应的怪异,心下一沉,轻抚上她的肩膀,小心探问,“可是有人欺负过言儿?”
桓晏从郭曹处探听到她的下落,怕得罪桓晏,郭曹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
其中包括容寂怕得罪权贵,只敢收卿言做婢女,不敢让她做妾。
并且容寂是个残缺之人,他们亲自试验过,容寂房事无力,碰不了女人。
正因如此,桓晏才能忍耐着,让卿言在容寂府上多待了两天。
可就在这两天,容寂枉顾他善待卿言的恳求,在他接走卿言之前,先暴露了她的栖身所在,还当众任她为奴为婢来欺辱她!
桓晏认清容寂不过是个如蚁附膻的小人,他背靠肃王,八面玲珑,背后怎么对卿言未可知。
卿言眼眸低垂,她是桓晏的未婚妻,她的失贞,对桓晏来说亦等同于羞辱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