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府,永琪封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王府,这会儿各处的宫女太监小厮们脸上都挂着笑意,就是花园里的梅花都仿佛开得更艳了。
以筠一睡醒便得了消息,忙张罗了几个侍女更衣:“换一身朝服,一会儿等爷回来,要入宫谢恩的。”
“恭喜王爷,恭喜福晋了。以后福晋便不只是皇子福晋了,也是亲王福晋了。”泽兰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道贺。
她轻笑,话虽如此,可中宫有嫡子,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多好过。但皇子封王终归是不同的。
待她穿戴整齐,程晋也从前院回来,也是一脸喜色:“福晋,王爷回来了。”
以筠笑着看了一眼程晋,笑骂:“改口得倒还挺快。”
不止是以筠,便是两个孩子,今天也换了一身新衣裳,两身衣裳都还是当初愉妃娘娘给的,都是大红色的喜庆颜色,今儿穿正好,颈上挂着的平安锁还是当日鄂澜所赠。
她带着一行下人和两个孩子去了王府门口等候,远远地便可看见那坐在马背上的人,一身墨色斗篷盖住了里头的藏青色官服,他笑得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少年时那样。
他身边跟着德尊,和云启一行,马蹄声渐近,直到马车在门口缓缓停下,众人才跪下道喜:“妾身恭喜王爷。”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永琪看着人群里的她,一身吉服,外
头还罩了一身品红色的披风,最是心有灵犀。
封王的圣旨下得猝不及防,一下了朝,他自己先去了养心殿谢恩,又有不少王亲贵族和朝廷大臣守在宫门口道贺,他只知云启派了人回府报喜,却不曾派人回来叮嘱要进宫谢恩的事情,直到回程的路上才想起来。
如今看来,方才在养心殿,皇阿玛那句:“你有一个很好的贤内助。”
此言非虚。
他掠了一眼众人,弯腰把她扶了起来,说道:“不必多礼。”
扶着她手肘的手滑到她手腕,他便用力地握住了她有些凉意的手,两人相识一笑,并肩往内走去。
福阳殿里,除了两个孩子和德尊,便没了旁人。永琪抱着孩子,逗了一会儿,喝了半盏茶,才看向以筠,说道:“一会儿先去养心殿再去慈宁宫然后是翊坤宫,再然后才是永和宫。”
提起翊坤宫,他有片刻的犹豫,皇后有些疯魔,虽极力瞒着,但于内宫有些人脉的都知道,皇后如今已是今时不同往日,早已在后宫失了民心的。甚至更有传言,皇后几次三番的传出要出家的想法来。
以筠明白他的意思,莞尔一笑,说道:“无妨,我不会因为皇后而气恼,便是她要说什么,让她说去,横竖我没在翊坤宫吃过亏,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她说的是那年她在翊坤宫皇后要给他纳侧福晋的事,永琪无奈一笑,看了眼德尊,嘱托道:“你去工部
看着,我下午再过去的。”
德尊明白,道了告退。
本以为,能见上皇后,却不想,在翊坤宫吃上了闭门羹,皇后根本没有让二人进去的意思。
只是站在翊坤门下,牵着永璂的手,朝一身朝服的二人说道:“本宫于五阿哥封王一事有什么帮助吗?这谢恩与本宫有何干系?”
以筠在几步之外看着皇后,虽是嘴角带笑,可她只觉得,只怕皇后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不欲多说些什么,只是趁着皇后低头和永璂说话的时候,转头示意泽兰先带着乳母把绵亿和延佳抱去永和宫。
“永璂啊,多学学你五哥,这可是你皇阿玛十五个阿哥里,头一个封亲王的呢!还不赶紧去上书房好好读书?哪有被庶出的阿哥比下去的嫡子呢?”她阴阳怪气地说完了这些,才叫宫女牵了永璂送去上书房。
她回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眼二人,说道:“本宫近来记性不好,总是只记得从前的事情,也不知有没有记错,皇上当年曾属意孝贤皇后所出的二阿哥为太子,秘密立储,却不想二阿哥早夭,虽说追封端慧皇太子,可是这死后的追封,又有几分殊荣?后来皇上又属意孝贤皇后幼子七阿哥为太子,只可惜,那七阿哥比端慧皇太子还要短命一些。”
皇后“嘶”了一声,仰头看看被高高的红墙框柱的蓝天,方才又把视线挪到了永琪身上,也挪到了两人始终十指紧
握的手上,走近了些,低声说道:“这被皇上属意的人选,好像下场都不怎么样呢。”
以筠看向皇后,脸上仍旧挂着颇为敬重的笑,她话音刚落,她便接了下去:“那皇额娘还整日期待着十二弟可以成为正大光明牌匾之后的人选啊?”
“你敢诅咒永璂!?”皇后抬手指着以筠斥道。
皇后的手还未伸直,就被永琪伸手挡了回去:“皇额娘,诅咒不诅咒的,全在您自个儿,万事啊,还得多记着您的身份,这大家闺秀一国之母,若是在长街上随随便便地因为嫉妒而动怒,只怕传出去,于您自己和十二弟,都不好听。”
“本宫是你的嫡母,何时轮得到你二人在这儿对本宫指手画脚?!”
“前几日儿臣去上书房,听见十二弟正在背,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1。这十二弟知道的道理,怎么皇额娘不知道?儿臣这是在告诉皇额娘,为国母者,端庄大气才是典范。”永琪松了皇后的手,冷笑一声,“您也别怪儿臣不敬重您,您大可想想,自儿臣记事起,您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