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这哥喊他来家里睡,是为了这一茬,打死他他都不会来。
陈阔面无表情地弯腰,脱下一只拖鞋砸了过去,“滚,我这是睡衣。”
费世杰精准地接住又砸了回来,没什么歉意地说:“是吗,对了,你手机振动了,我掐指一算,她。”
陈阔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回复:【来。】
他余光瞥了眼别处,连老肥跟何远他们都去,他难道不去?没这样的道理。
第二天天气很好,不似前几天一般高温,章韵宜早早地就被爸妈叫了起来,她是今天唯一的主角,注定要从早忙到晚,手机就没歇过,电话跟消息汹涌而来。
酒店几个大厅小厅都是满的。
路过别的厅立起来的“祝贺xxx被京大录取”巨幅请柬时,一家三口目不斜视地走过。
不羡慕,真的不羡慕……
章韵宜站在宴会厅门口落落大方地招待来宾,亲戚朋友一茬接着一茬过来,她脸都快笑僵时,不由得眼睛一亮,小伙伴们来了,她迎了上去,满意地听取哇声一片。
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身上的小裙子是小姨带她去专柜买的,剪裁合体,裙摆层层叠叠,却不累赘,平日里穿也不会显得浮夸。
陈阔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但这样的场合,他并不合适在人前跟她表现得太过亲密,于是只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偶尔视线交汇,他笑,她也偷笑。
今天的宾客特别多,章韵宜毫不怯场,拿着话筒站在台上,她自己一个人都可以把气氛炒得很热,并非千篇一律地感谢父母长辈,她只谈记忆深刻的童年趣事、读书时光——
“大家过来的时候应该有看到隔壁是京大的,我跟她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她是去念京市大学,我是去京市念大学,没差啊!”
台下的宾客们被逗得哈哈大笑。
费世杰乐不可支,凑近陈阔,耳语,“我真觉得不可思议,你俩怎么能在一起的?”
仿佛来自不同的星球。
一个在自己的升学宴上没什么存在感,一个却在台上侃侃而谈。
陈阔稍稍收敛脸上的笑容,以一种“你少明知故问”的语气道:“你说呢?”
费世杰呕了一声。
章韵宜跟在父母身后敬酒时,还有人跟她说苦日子都熬过去了,未来肯定前途无量、精彩非凡,她嘴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上辈子就是信了你们这些大人的鬼话,这辈子再也骗不到她了!
他们还没有来到这一桌前,陈阔已经紧张到不停喝水,神情凝重。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爸妈正面碰上。
“是韵韵的同学吧?”
尹文丹也是交际的一把好手,她杯子里的是红酒,并没有把这一群十八岁的年轻人当小孩,认真地喝了几口,“谢谢你们对韵韵的照顾,她在家里都提起过你们,戴佳!徐诗诗,周安琪!”
她目光一转,几乎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
最后停留在个子最高的男生身上,微微一笑,“陈阔,谢谢你。”
章韵宜含在嘴里的橙汁差点喷了出来,呛了个半死,耳朵红得好像被人拧过,尹女士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来这一出!
而在座的同学们,几年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们班的班长脸红,纷纷表示惊呆了。
…
升学宴并不是吃完饭就结束,除了几个实在有事赶着要走的同学以外,其他人都被章韵宜强势地留了下来,她跟妈妈要了两个钟点房的房卡,有凑成一桌麻将的,有坐在沙发或者床上斗地主的,热闹极了。
陈阔对这些兴趣不大,坐在章韵宜旁边,偶尔会教她出牌,两人嘀嘀咕咕,阴谋阳谋,把对家杀了个片甲不留。
慢慢地,周安琪跟孙凯旋敏锐发现班长在算牌,太无耻了。
几人合伙把他赶走,甚至还圈出地方,不允许他靠近章韵宜,否则斩立决!
章韵宜:“……”
陈阔扬了扬眉,没办法,去了另一张床上躺着,也不耐烦玩手机,干脆双手背在脑后,闭目休憩。
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大家的兴致也没那么高了,章韵宜早就有所准备,放下手中的扑克牌,呼朋唤友,去往酒店附近的ktv继续嗨,保证今天让他们尽兴而归。
“阔——”
孙凯旋想叫醒睡觉的陈阔,被章韵宜急忙嘘声阻止,“我们去唱,让他睡,他醒了会找我的。”
“哦~~~”
又是熟悉的起哄声,以及挤眉弄眼。
章韵宜通通无视之,拿起房卡,轻手轻脚地跟着他们走出房间,关门时都是小心翼翼。隔壁房间的沈明睿他们在打麻将,死也不肯走,一行人离开酒店,顶着烈日来到了ktv,她大手笔地订了个大包,让他们可劲儿扑腾。
“宜宝!”
周安琪抢到了麦克风后,喊了声,以一种早已经看穿了她的语气揶揄道,“你要去哪?”
章韵宜抛了个媚眼,“不是去找成——”
岩就够了。
周安琪立刻认怂,打断了她,“哦哦哦,没事没事!”
她成功脱身,撑着太阳伞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酒店,从包里拿出房卡,轻轻地放在感应上刷开,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