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伺候着余笙漱口,把碗筷撤了下去,飞红奉上了刚沏好的碧螺春。
余笙接过茶盏,低头浅浅饮了一口,温声道:“鬼医圣手收了我的钱,自会尽力救治爹爹。”
“鬼医圣手?这两个怪人就是传闻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他肯出手相救便是只剩一口气就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鬼医圣手?”
李伯大惊,说了好长一句话都忘了换气,险些背过气去。
余笙道:“正是。”
“真是人不可貌相。”李伯感慨完,立马双手合十拜天求神佛。
他不停地喃喃念叨:“神仙保佑,我们老爷平日做了那么善事,年年施粥赠药、怜贫惜弱,他是个大好人啊,求神仙保佑他福大命大,安然醒转!”
老管家正不断祷告着,回房洗漱更衣过的余萱又过来了。
余萱明显是跪久了,伤了腿,走路姿势都不顺畅。
余笙看到这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小白花庶妹,就心头突突,“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
“歇、歇过了。”余萱声音小小的,“爹爹还没醒,我想睡也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大夫正在屋里救治爹爹,不可搅扰。”余笙看余萱这小可怜样,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问:“膝盖擦药了吗?”
余萱没想到长姐这么忙还能关心自己膝盖跪伤了,一时间心脏被温暖充满。
小姑娘委屈久了忽然被善待就特别想哭,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又怕被长姐看见眼泪会不喜,连忙低下头,“不打紧的,过两天就好了。”
“那就没擦过药了?”余笙自动解读话里的意思,回头让飞红去取了药膏来。
她带着余萱进了侧屋,亲手给余萱的膝盖涂药。
“我、我自己来。”余萱简直受宠若惊。
“这个擦完之后,还得用巧劲化开。”余笙耐心道:“你自己一个人不方便,把裙子掀起来,我给你擦。”
余萱这下不好再推辞,只好道:“那……有劳长姐了。”
余笙给余萱擦完药,用巧劲把药膏化开用了许久,姐妹两先前也不亲密,今日倒是说了好些话。
余萱穿好衣裙,推开门跟余笙一起走到余父屋前喃喃问道:“这次的大夫能治好爹爹吗?”
“能。”余笙的声音坚定而沉静。“爹爹一定会好的。”
余萱和李伯等人听了都跟着心定许多。
会好的。
一定会好的。
众人在门前或坐或立,直到庭院中的阳光一点点淡去。
远处夕阳西下,园中暮色四合。
叶飞白和阿墨还没有从屋里出来,等候在门外的众人神情明显地沉重起来。
李伯坐立难安,一直在门前走来走去。
余萱看着余笙,好几次欲言又止。
连余笙都有点开口询问屋内的叶飞白‘爹爹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屋檐上忽然发出一道暗箭,径直射向余萱面门。
余笙敏锐地察觉到危机,当即一把将余萱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