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调渐浓的日光将男女二人的影子映在一处,黛黛紧靠墙壁,乌列尔正俯身贴近她,他红发垂的很低,几乎要碰上她抬起的指尖。
如果要爱洛斯整理一本爱情故事集,他一定让乔凡尼画下这一幕做插画。
爱洛斯想走出去,问他们在做什么。
就在他想迈步出去的时候,风把门拍了回来。他急急退了一步,才险险没让门他拍到的鼻子。
爱洛斯皱着眉,盯着那扇门:“好吧,随你们。”
反正这根本也不需要明知故问。
今早他想得清楚,书单丢了就丢了,因为只有两个可能:乌列尔、黛黛。
乌列尔救了自己,哪怕背叛,他也会暂时既往不咎。
黛黛是他捡来的,他要为他养的人负责。
在看到瑟缇之后,他更确信了。识字、能接触到他的笔墨纸张,还敢任意使用的仆人,只有黛黛,她是最可能给她传讯的人。
黛黛一定说了谎。
而现在,爱洛斯从两个人中定有一人说谎,变成了——他们俩因为私情在互相包庇。都说了谎。
瑟缇真是让人意外的厉害,能同时笼络他们两个。
爱洛斯不高兴。
等到黛黛与乌列尔敲门时,他并未让他们进入。
他决定先配一瓶吐真药剂,了解清楚事情的全貌。
在桌面上他准备好所有能引起记忆恢复的辅助材料,包括阿方索学士给的草药包。
他精准地将材料简单配在一起,用最效率的方式制作好这款药剂。
这种药剂王城的药剂师平均要精细地做上一个月,爱洛斯为了快些,做得要粗糙一些。
他在面前的笔记本里,用羽毛笔一一写好要问自己的问题。
接着打开瓶塞,将药剂一饮而尽。
冰凉的,带着薄荷气味的绿色液体流进喉咙。
爱洛斯在那瞬间,想的是:下次是不是可以放糖?
和如果真有让人只真话的魔法,那喂了吐真药剂后询问未来的事情,也能得到正确答案吗?
爱洛斯感到一阵恍惚,眼前的事物一片模糊后,又变得无比清楚。
他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爱洛斯,说真话。”
面前摊开的本子上记着许多问题:
“两个月之前你是怎么失去记忆的?”
“过去的一年间,从新年的第一天起,发生了什么?”
爱洛斯从笔记最底下开始,努力去回忆、去回答。
他脑海里无数声音,可他想寻找的只有一个。
挨个摸过去,他真的找到了线团里的一个线头。
爱洛斯在王宫这只精美的玻璃罩里生长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