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低头,逆来顺受,不管谢异书说什么,都是一幅我错了我悔过的样子。
谢异书确实不是一个多记仇的人,这种初犯,他骂完也就算了,白日里那种恨不得和顾子言同归于尽的心情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他这才开始正色,和顾子言商量:“本王现在没和你开玩笑,也不和你逞英雄,地下室有暗道,我知道在哪,即使是为了大局,明日也得让我去。”
或许是谢异书说得确实有理,顾子言这次没坚持,很好说话地应承了下来。
谢异书本来还有所顾虑,思索要不要自己先把穴道点上,这样顾子言再对他使坏,就等于替他解开,但顾子言又道:“明日殿下一定要小心,不可逞强。”
谢异书这才打消了顾虑。
他心道顾子言不会如此不识形势,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诓骗自己。
但事实就是……顾子言完全把他说的话当放屁。
一起脑残的第四十七天
如果说前一次被骗谢异书还能原谅,这一次就确实不能了。
翌日午时,谢异书再次恢复知觉时,已经对顾子言失望透顶。
他把自己拾掇了一番,连着几日什么也不做,只是吃和睡,他已经积攒了一些力气,再加上怒意加持,谢异书直起身,在仓库门前立定,捡起一块烂砖,“砰”地冲着那扇铁门砸了过去。
铁门被砸出一道巨响,仿佛平地惊雷,把仓库内瘫着的一群人吓得魂飞天外,也惊动了门外的两名守卫。
“干什么?造反啊?”两名守卫面面相觑,没有轻易去开门。
门内略一沉寂,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快来人啊,有人越狱——啊!”
!
轰隆一声,仓库门被踹开,两人一人握着一把刀,一人举着一杆枪冲进去,环顾四周,根本没看见什么越狱的,只有一群半死不活的家伙在屋内□□,两人恶狠狠地质问唯一站着的谢异书:“你小子找死?谁越狱了?”
谢异书不答,神不知鬼不觉迈到了两人身后,只听“啪嗒”一声,那扇厚重的铁门被他合上了。
谢异书后背抵着门,手里还拿着那块烂砖,盯着面前夹枪带棍的两人:“你猜?”
“猜你个——啊!”
“啊!”
一瞬间,两声尖叫此起彼伏,两人仰面被撂倒,脑袋开花,血流如注。
谢异书真没想到这地儿防守如此薄弱,门口就俩守卫。他不紧不慢地扒掉了两人身上的衣服,装束一新,抽出其中一人的长刀,把刀锋擦拭锃亮,挂上了腰。
仓库内的血腥气在这一瞬间达到巅峰。
谢异书咯吱窝夹着一套守卫的衣服,在仓库众人的惊恐视线内,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他踏出仓库,在他正前方,能窥见斗兽场的一小片光景。
此时日头正盛,从外边来看,他所处的这个旮旯就是黑黢黢一片,根本没人能注意到这里多出来一个人。
至于动静……场地内求生者的尖叫和猛兽的嘶吼都快把这群人震聋了,能注意到谢异书才有鬼。
谢异书抖了抖衣襟和袖口,挽起自己乱七八糟的长发,腰间别着大刀,开始名正言顺地朝外走。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萧禾丰带走。
但刚走出这条狭窄的路,眼前豁然开朗之际,他又把腿缩了回去。
无他——
谢异书盯着萧禾丰和楼烦从自己面前狂奔而过,只留一地尘灰,和一条黑色巨蟒。
那大蟒蛇本来在两人身后穷追不舍,路过谢异书时,却像是和谢异书一见钟情,急剎车掉头,嘶嘶地吐着信子,瞳孔尖利,忙奔谢异书而来。
谢异书本想屏息装死,但师父教给他的屏息术在这危急关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再加上谢异书所在的位置十分刁钻,身后是那间仓库,前面的空间又正好被这胖蛇卡满,他属于是进退两难。
仓库是绝对不能回的,要是回仓库,估计仓库内那群人能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看来萧禾丰是暂时救不了了,能把自己救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谢异书一边吐槽怪不得门口只留俩守卫,一边撒丫子往回跑,他争分夺秒地踢开那暗道的入口,整个身子滑了进去。
胖头蛇体型过大,只在暗道口撞了两下,差点把头卡秃噜皮,最终是没能进来。
谢异书还来不及松口气,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毛骨悚然来自于四面八方,从他钻进这暗道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四通八达的暗道,全是守卫。
这群人看见谢异书被巨蟒追进来,似乎觉得习以为常,没人感到惊讶,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日常,只有人盯着他的长刀,问了一句:“就你一个?陈浩呢?”
谢异书在一片漆黑里垂下头,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距离洞壁上的火光稍远。
他脑子里开始复刻方才那挎着长刀的守卫音线,再开口时,答非所问道:“刚才出口那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啊。”
“……”出师不利,谢异书继续诓:“真的没有?会不会是你们没注意?”
“真的——”
“哎?我好像听见一点动静……”有人出声道:“就刚才老大让人出去买药,我好像听见一点打斗,但我还以为我听错……”
谢异书急忙顺坡下驴:“你没听错,有人越狱了!”
“越狱?”
洞道内顿生骚乱,有人开始朝谢异书熟悉的那条暗道奔去通信,也有人想爬去仓库一探究竟,但被此处盘旋的胖头蛇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