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些高低错落的田坎,我们稀稀拉拉的成了一条线,慢慢挪动着。
熟悉的动作和姿势,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多数裤子的膝盖就是这么磨破的。
心里算计着离家还有几个弯,过了这个弯,再上个坡,然后右转弯,再上个坡,接着左转……
路边的草是青绿的,夹杂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山花。
唐念摘了些紫色的花,撕开杆,连成一串,挂在耳旁,问:“乖(美)不乖(美)?”
“乖的像鬼型。”竣竣哥满脸戏谑,接了话茬。
唐念翻了个白眼:“懒得次(理)你!”
“优妹妹,我乖不乖?”她转过头问我。
我正低头数着过路的蚂蚁;“啊?乖!”
唐念又翻白眼了,我怀疑她的大眼睛就是翻白眼翻出来的。
“切,你们那是不晓得欣赏!”说完唐念拍拍屁股,先走了。
别家的孩子早就上了前,不知走哪里去了。
我们这一大家子的孩子,打打闹闹的一点也不着急归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走不动,拉慢了他们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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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坏心地截断了蚂蚁的路线,顺带踩死了几只蚂蚁,看着它们着急忙慌的奔来奔去,心里竟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快感。
坏种。
似乎是没人现我的动作,我满足了。
远远地吊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回家的路总是比上学的路要远些,我大口的喘着气,好歹是进了寨子口,看见了那棵巨大的桂花树。
那树,是青的。
几个台阶上面就是民房,棕色的木制楼,和我家的格局差不多,是嘎嘎(外婆,不是亲的)家的。
“优妹妹,你才走到这壳儿(里)啊,你哥哥他们早都到屋了,把你的饭慢(等会儿)都吃完哩!”说话的是嘎公(外公),他端了饭碗蹲在街沿边沿(屋前延伸出来的一个长条形的平台)打趣我。
我吞了吞口水,说:“才不得嘞,我妈要帮我留饭的。”
“那你不信算咯,我是要吃饭去了。”说着嘎公端着碗进了他家的灶房。
我有些慌了,不会到家真没吃的了吧。
腿上忽然来了劲儿,咚咚咚咚的就往上跑,还没到家就开始喊妈。
“妈!妈!妈”我妈好像不在家,那去哪儿了呢?
垂头丧气的进了屋,开始写作业。
破天荒的,两个哥哥居然也在写作业。
我看了看遥挂西边的太阳,难怪,今天的太阳是西边的。
漫天的火烧云渐渐褪去,成了灰色,天色暗了。
嗲妈还是没回家。
没有大人在家的孩子是没有好饭吃的。
饿的几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嗲妈还是没回家。
于是哥哥的主意来了:“妹妹,搬点细柴,我们炒饭吃!”
火升起来了,我坐在灶前看火,脸被火焰烤的烫烫的,时不时地往灶孔里加几根柴。
哥哥踩着板凳用刷把(洗锅用具)洗了锅,舀了两调羹猪油放进锅里融化。
好香啊。
我抬头看,想把锅子看穿,可看见的是被熏的漆黑的灶墙。
早上的剩饭被倒进锅里,长长的锅铲不停在锅里翻炒。
“妹妹,帮酱油拿起来。”哥哥边擦汗边翻炒边说。
我扔下手里正在把玩的木柴,在裤腿擦了两下,端起颇为沉重的酱油递给唐坤。
唐坤拎起酱油的提手,倒了他觉得合适的酱油进去,米饭沾上了酱油的花。
“拿碗过来。”唐坤很有嗲的风范,平日里嗲做饭的时候就是这么使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