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灵随意应了声,她已经要睡着了。入睡前蔻枝带来的这个消息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李守财的话点到为止,他也不好对李毓灵明说:你爹我觉得蒋家这小子不错,让他做女婿甚好,夜娘你意下如何?
李毓灵不蠢笨,她心思很剔透,虽是懦弱了些,不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守财从没有看扁过自己的女儿。
蒋方正头上有个大哥,李毓灵嫁过去不需要执掌中馈,自然也不必支楞起来,就这么嫁过去享福,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就够了。
而且软弱惹人怜,就冲着蒋方正对夜娘的那劲儿,李守财觉得李毓灵若有什么想法,蒋方正也能实现,不至于让她吃了软弱的亏。
所以李守财自觉暗示已经够明显了。
等明日接触完蒋方正,他就要把李苏秀的婚事提上日程。
一想到自己这个大女儿,李守财就有些头疼。
他要跟大总管通气儿,然后媒婆会上两家走动。同时也要抽出时间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歇了李太傅府车马房差事的李守财整日就琢磨这个,一直想的很晚,他睡不着,又如往常一样来到耳房对着老妻的牌位絮絮叨叨。
等讲完,李守财也有了困意,便又回了正房熄灯睡觉。
李守财前脚刚踏出耳房,有一团黑影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面朝着门口的方向愣神。
翌日下起了绵绵的小雨,雨从五更天开始下,中途下大了一次,而后又转小,伴随着隐约的闷闷春雷,李毓灵悠悠转醒。
这一觉她睡得很舒坦,她背上的伤前两天夜里尝觉得痒,一直睡不好,昨夜无感,李毓灵伸出脚穿好鞋想,应该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窗,走到铜镜前坐下发呆。
蔻枝推门而入进来时被吓了一跳。
姑娘一大早上坐着干嘛呢…真是把她魂都吓飞了一半…蔻枝刚走近李毓灵,预备喊她,就听见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两声绵绵的猫叫,声音很微弱,若有似无的。
“啊!”
蔻枝大叫一声,把李毓灵给吓了一跳:“啊!”
主仆二人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蔻枝忙不迭跪下请主子恕罪。
李毓灵还没缓过劲,她慢一拍喊起蔻枝,说道:“怎么了?”
蔻枝跪在地上不敢起,声音怯怯的,说道:“奴婢刚才听到了几声婴孩的叫声,被吓了一跳…许是幻听了…姑娘恕罪…!”
婴孩的叫声?
李毓灵揉了揉眼睛,听到这话动作微顿。
难道是…
她起身,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此刻打开窗也不觉冷,刚一打开窗,就又听见了蔻枝口中的婴孩的叫声。
猫不知在窗外等待了多久,浑身都被雨淋湿了,尾巴焉哒哒垂着,叫声又哑又轻。
难不成叫了一个晚上?
李毓灵看不清它有多狼狈,只觉得这猫傻傻的,不知道从绣楼门口走在廊下躲雨,偏偏在窗户底下等着进房间。
猫期待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一双眼睛在看见李毓灵的那一瞬间就亮了,一动不动盯着李毓灵。
“姑娘…是有什么东西吗…?”
张衍清听见李毓灵的婢女发出了一声困惑。
猫的尾巴还没有来的及竖起,那扇窗就又关上了。
李毓灵的声音隔着窗户传过来,有些闷闷的:
“没什么,外面下雨了,你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