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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第3页）

——眼泪是悲哀的解药，会淌眼泪的人一定是懂得这句话的意义的。出自巴尔扎克的《幻灭》。

百叶窗中透过的阳光刚好洒在了他的身后，映着满地的璀璨。

一如专家栏里的照片，高挺的鼻梁架着吉普的金丝眼镜框，白大褂则被他挂在了左侧的衣架上，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平驳领修身西装，阳光照在他的脖颈上，映得上面雪白的衬衫更加明亮。

林晓拿出手中的痰液检查单，调整脸上的表情，笑着说道：“顾……教授好，李沂州主治让我来给您送2床病人的痰液检查结果。”

说完她急忙递上手里的痰液检查单，抬起头，刚好对上了顾言扭头看过来的视线，那双水晶眼镜片后的眸光里映得满是细碎的光影。他轻描淡写的看了眼检查单，留下句“稍等”后，便继续翻着手里的书。

“稍等？”林晓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望着没有丝毫打算看检查结果的顾言，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站着等还是该坐下来等着，只能这么尴尬的望着他，但是一会儿不是说王彬副院长惯例大查房嘛，这样难道不会迟到？

可眼前这位仿佛真的当自己不存在，就如空气一样。

可顾言没有让她坐，她也不敢坐。就只能这么站着，古灵精怪的眼睛四处乱瞄。

瞧着顾言身后的展示柜里，整面墙都是透明的活体标本，里面放着各种器官部位生长癌细胞的活体标本，这些应该都是从病人身体上切下来后，直接做成研究标本的。

她看着正对自己的方向，是一个肺部下叶的结核旧病灶，不过拇指盖大小的结核病灶被手术刀横面剖开后，里面密布着灰色坚硬的豆粒肿瘤，密密麻麻，仅仅看了一眼，她就急忙移开了目光，只觉得自己脖颈到后脑勺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起了层鸡皮疙瘩。

心里暗骂顾言这个变态，居然喜欢收藏这些！

但她却格外注意到，顾言办公桌上放着的相册，上面是一位穿着白球鞋笑容灿烂的白衣少年。应该是年轻时候的顾言。只是林晓看着那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眼熟。

顾言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相册翻了过去。

林晓这才惊醒，瞧着顾言漠然的神情，一刻也不想继续待下去，急忙提醒他：“顾教授，麻烦您看一下痰液检查单，没有问题的话，我还要去病房区，今天王彬教授大查房……”

顾言抬眼看了眼前颇为不自在的林晓，指着检查单下一起附带的病例报告，问道：“下面2床患者的诊断书是谁负责抄录的？”

林晓看了眼他手指的地方，正是自己刚才在化验科临时抄写的，急忙说道：“是我负责抄录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顾言看着那份诊断书，指着上面一处书写，漠然说道：“2床患者初步诊断是肺癌二期，接下来要做低剂量螺旋CT检查，而这份附带的病例报告上写的却是TUMOR，肿瘤？患者得的分明是癌症，癌症的医用英译不应该是CER吗？癌症并不等于肿瘤，这么简单的医学常识，都能写错？！难道你是第一天才来医院的？”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自己抄录的病例上，的确写的是TUMOR，不禁暗暗叫苦，她哪知道肿瘤科分的这么细，顾言分明就是故意找她茬嘛！

顾言继续翻开手里的书，目不转睛，语气冷淡的说道：“拿回去交给李沂州，诊断书重新写。”

林晓大气都不敢喘，拿着痰液检查单跟病例，刚要出门，却又被顾言叫住了。

林晓尴尬的站在原地，回过头去瞧着他。

顾言起身：“你不是准备去找你的临床带教老师嘛？不用找了，我就是。”

“你就是？！！”

听着他的话，林晓头皮一麻，心道，不会如此之巧吧，还是冤家路窄？

在外科急诊让他顶了雷，现在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她实习分配去了肿瘤科，转眼顶雷的就成了自己的带教老师？

林晓有一种预感，接连两次惹到顾言，怕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下一秒，顾言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便越过她，向着门外走去。

林晓木然的僵在原地，看着他倾身越过自己。

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顾言回过头看了依旧站在原地的林晓，问她：“就这么害怕再次碰到我？”

没错！就是害怕见到你才故意躲着你！

林晓心底简直就要冲他大声咆哮说出这句话。

可表面上，她依旧是那副没有多少起伏表情的模样，摇摇头，风轻云淡的口吻：“不是的。”

顾言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撒谎。

五年前外公去世，他即将出国的前一晚，去她的学校，找了那个经常给外公送报告的女学生，可惜，学校说她刚好去了外地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之后隔着山海的五六年，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所以当他一回到上海，心里始终会觉得在某个地方会遇见那个曾经的女孩，果不其然，在他来仁和的第三天，她就冒冒失的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