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啊,真的是你啊,我的儿!”
徐春花一把抓住周忍冬的胳膊,声音都带着哭腔,“你可算回来了,娘都快吓死了!”
“我一回到家,就听说你进山了,当时我这心一下子就凉透了,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可咋过了。”
“我还听说,你走之前跟你奶交代,要是天黑还没回来,就让家里人朝山上烧叠纸。”
“以后可不许再说这种话!你要是真没回来,娘也不想活了。”
周忍冬听着娘这话,心里头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摆出啥表情。
“娘,您可别这么说。”
“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说着,周忍冬把手里的兔子提了提,“娘,您瞧这是啥?”
徐春花一看,惊讶地说:“兔子?!这是你打的?”
“那可不!”
周忍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回去给迎春炖个汤,妹子有救了!”
可徐春花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露出兴奋或是喜悦来。
她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周忍冬,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周忍冬看不透娘这表情里到底都包含了啥。
过了好一会儿,徐春花才勉强笑了笑,说:
“好,好,咱先回家,有啥事儿回家再说。”
……
娘俩就这么相互搀扶着往家走。
有徐春花在一旁搭把手,剩下这段路,对周忍冬来说,也不至于难走得那么难。
好不容易到了家,娘俩压根没往奶奶住的主屋瞅一眼,径直就回了自家那间小屋。
说起这奶奶,甭管是现在的周忍冬,还是原主,跟她都没啥感情。
刚一迈进家门,一个虚弱却透着欢快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
“哥,你回来啦!?”
周忍冬一瞧,原来是妹妹周迎春。
他这心里头那叫一个惊讶:“迎春,你咋都能开口说话啦?”
这还不止呢,妹妹居然都能下床走动了。
虽说看着还是虚弱得像棵小风一吹就倒的豆芽菜。
但跟自己离开前那副命悬一线,仿佛下一秒就要没气儿的模样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徐春花在一旁解释道:“我实在没办法,就去找你庆华伯借了两斤糁子面,给迎春喂下去,这孩子才缓过来些。”
周忍冬听到妹妹没啥大碍,心里头那块大石头一下就落了地。
刚才他还担心妹妹撑不到自己回来。
这下好了,最后的忧虑也烟消云散。
“迎春你就等着,哥给你杀兔子吃。今黑儿咱家可有肉开荤!”
周迎春长这么大,一年到头也尝不上几次肉味儿。
一听到有肉吃,那口水“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徐春花轻轻推了周忍冬一把,示意他赶紧上炕,说道:“兔子我来收拾,你就别操心了。”
“赶紧上炕暖和暖和,你瞅瞅你这脸,都冻得跟烂柿子似的。”
周忍冬伸手摸了摸脸,。
别说脸了,这会儿手和脚都跟没了知觉似的,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痒痒的,就像有小虫子在爬。
怪不得刚才娘看见自己那表情,心疼得跟啥似的。
他听话地往炕上爬,脱鞋子的时候可费了老劲了。
娘俩使了好大劲儿,才好不容易脱下一只。
这一看,好家伙,周忍冬的脚肿得都快赶上家里洗脸的脸盆那么大了。
再这么耽搁下去,估计这脚就废了,以后走路都得学自己爹拄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