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有着病态肤色,又偏偏穿了一身素,白毛、墨镜、双色瞳孔,无论家世还是知名度,足以在普通人堆里掀起腥风血雨。
学生坐得密集,交谈声自然入耳。
“我靠……还是人吗?”
“怎么说话的,他就白化病。”
“但人家有颜有钱。”
“哎呦,那不是事实吗?”
畲时林站在那儿,跟周围的景物不在同一个图层,仿佛笼了模糊光线难以看清。只要他存在的地方,旁人沦为陪衬便是自然而然。
尹秋河忽然庆幸:米欢出去了。
纵使这心理阴暗上不得台面,在面临拥有绝对压迫力的畲时林,米欢离开反而会让他有种小人得志的快乐。
他深呼吸,垂落眼睫,袖兜的手默默攥紧,那小片毛毡布料扭曲。
悬在房间周围的音响声外扩,伴随细微滋啦碰撞,碎半空的风铃跳动,畲时林稍稍向右偏头。
墨镜遮挡下,他其实看不太清。
台下人群乌压。
“各位。”
如果仅凭照片,其实看不太出来他的小王子坐何处,更何况对方并非美院学生。即便他让学工处再三强调,就算校外人员但凡对此有兴趣都可以来,畲时林也无法确切保证米米会参加。
目光所及之处,人脸各色各样。
其实,他也在赌。
赌与人有没有缘分。
“欢迎。”
开场仅四个字,短得不能再短,严格来说称得上耍大牌、失礼,单靠对方束在后脑勺的纯白马尾,尾部松松搭在肩膀,浑身透露慵懒倦怠,人模人样哪有因得不到米欢而在画室发疯的癫狂。
“相信外界对我的评价,多半是不可理喻的白龟毛……”
台下笑声成片。
男人插兜站在原地,随后望眼,松松靠在桌子边缘,单脚抵在地面,几缕发丝垂落,刚巧挂在他黑衬衫边缘。
“听起来很离谱,对我来说——”
畲时林耸肩。
他身材本就优越,穿任何衣服都如橱窗里模特,尤其配上那张谁也无法抵抗的脸,讲话倒沦为畲时林陪衬:“对画画的人来说,龟毛反而代表赞美。”
“……”
道理歪。
人倒是很拽。
但足以让现场气氛无比火热,掌声与欢呼如浪潮一遍盖过一遍,连厚重门板外的米欢都忍不住侧目回头。
他呼出口气,凝视白雾飘散。
“年轻真热闹。”
礼堂外空气比屋内低了至少五度。
饶是围巾拉到鼻子,米欢仍忍受不住呛鼻空气,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索性胳膊伸在栏杆,仰头望向雾蒙蒙天。
楼梯自侧面打上来,由于他所站位置特殊,如果不回头很难发现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