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改朝换代,这个从血尸骸骨中活下来的女人,内心终于有了一丝归属感。
站在岩石上的一个时辰里,应不染想了很多。
江知年回到家,看到酒壶会不高兴吗?
看见几案上的荷包会嘲笑自己愚笨吗?
当他发现自己再也不会回家的时候,会惶恐不安吗?
会。。。。。。后悔没有亲亲自己吗?
冬天的风,真冷啊。
应不染觉得自己重活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
她看着山谷,轻轻呼出一口气,最后朝着公主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深情,缱绻,决绝。
然后闭上双眸,没有一丝迟疑,像飞蛾扑火一样,纵身一跃。
身份地位,金银钱财,还有江知年,她都不要了。
可应不染独独带走了江知年那件墨兔氅衣。
就当是,最后抱她一次吧。
天空又飘了雪,掩盖了岩石上的足迹。
深夜的风,更加遒劲,带走了飘落在山崖上的残叶,也带走了二十七岁的应不染。
恍恍惚惚。
应不染觉得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喉咙,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逼上她胸口。
汹涌的风,凛凛冽冽,争先恐后的窜进她的鼻腔,挤压她的五脏六腑。
最终随着巨石般的压迫感,沉寂在黑暗。
疼。
蚀骨的疼。
原来死亡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耳边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声,混杂着爆竹、杂乱的谈话声。
原来地府这么热闹啊。
她听说,自杀死的人,要下地狱,喝铁汁。
难怪自己肚子那么疼,想来应该是被灌过铁汁了吧。
牛头马面的工作效率可真快。
应不染心生感叹。
她艰难的撑开眼皮,想看看地府的样子,毕竟上辈子死了直接魂穿。
一睁眼,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牛头马面的容貌,怎么这么像……
江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