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不到她来处置。
“还不快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应不染转头对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厉声吩咐。
小宫女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起身时趔趄两步,差点摔倒。
而后又颤抖着身体把呆坐在地上,尚未回过神的静贵人搀扶起来。
应不染叫来棉儿和颜花朝的贴身宫女,一人一边,把颜花朝架在软榻上。
她则走到静贵人面前,对着小宫女道:“去拿药来。”
小宫女不敢耽搁,闻言即刻俯身行礼,匆匆向外走去。
不消片刻,便带着一个白玉瓷瓶,恭恭敬敬奉到应不染面前。
应不染示意小宫女将静贵人搀到椅子上坐下,她则打开白玉瓷瓶,信步走到静贵人面前。
青葱般的手指自玉瓶中取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白色膏脂,用指腹轻柔的涂抹在静贵人红肿的脸颊上。
“静云恕罪,花朝无意冒犯,她心中郁结,才做了如此错事儿。”
静贵人垂首沉默不语,只是眼泪一下一下砸在紧紧攥着裙摆的手背上。
“听闻胞弟加官进爵了,我和花朝还未前来恭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朝?”
提到自己唯一的弟弟,静贵人心头一软。
如果说颜花朝方才的羞辱让她无颜再活于世,应不染的关怀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兔绞丝,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大树。
在这深宫里,夫君不喜欢,周围人冷眼嘲弄,唯有颜花朝和应不染肯同她交心。
而自己唯一的两个朋友,却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反目成仇。
她父亲官至三品,胞弟代父出征。
行军两年未曾归家,却频频立下战功。
她知晓,弟弟不仅是为他自己,也不仅是为光宗耀祖,也是为了她,想为她在后宫搏个前程。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与自己最亲的人。
却在一月前的战报中,失了音信。
皇帝为稳固军心,将此事隐瞒下来,唯有她与父亲知晓。
思及此,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愈发汹涌。
这些被迫藏在心口的委屈,因为应不染的关怀,让她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原本压抑的哭声此刻像是开了闸,让人听闻不觉悲从心起。
应不染捏着帕子轻轻拭去她脸上泪珠,看人哭得如此悲戚,不禁想到上一世的自己。
“莫要再哭了。”
“我当真是不知晓香包中含有那腌臜香料,香料是我入宫前,嬷嬷亲自交代要用的。”
妃嫔入宫前,宫里是会派去教导嬷嬷的。
应不染微微蹙眉,她转头看向颜花朝。
那些妃嫔的下作手段,应不染是看着长大的。
“花朝。”应不染轻声叫了她一声。
静贵人,怕是很早前就是别人设计的一枚棋子。
她惆怅的看着眼前破烂的残局,孩子肯定是活不过来了。
单纯的道歉,不解恨。
可这件事儿本身就是一个死局。
若是想解开颜花朝的心结,必须找到幕后黑手是谁。
看着啼哭不止的静贵人,应不染心绪烦乱。
上一世,她落魄荒寺,就是静贵人冒死救下自己,陪着自己东山再起。
临死前,除了江知年,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静贵人。
本想去见她最后一面,安排好她的余生,赶去济慈庵的时候,她竟然外出送佛经去了。
想到此处,看着静贵人红肿的脸颊,一丝苦涩和愧疚溢上心田。
“棉儿,将太子妃送回韶华殿。”
颜花朝不悦,更是不解。
如若不是静贵人,今日,该是她母子见面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