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陆昭聪慧,她竟有如此好骗?
“下去领赏吧。”
“是。”
等丹珠随宫人退了下去,陆涟才皱着眉道:“母妃,陆昭怎么如此轻易便信了我们?”
宁妃沉吟片刻,“你我在宫中不曾争宠害人,想必比之郑、齐之流,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陆涟心中渐渐松懈了几分,“也是,她从小到大从没受过什么好处。这样的人,只需略施小计,便会涌泉相报。”
对一些小恩小惠感恩戴德,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
陆昭,和那些奴才也没什么区别。
“即便现在不信,来日也会信,”宁妃嗓音微冷,“就算她能一直提防,区区一个公主,又能掀出什么浪花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涟沉声道,“不论如何,她的婚事还得是由陛下做主,母妃只需进言几句罢了。”
宁妃双眼一眯,“若要靠她绑住珩王一方的势力,陆昭的驸马,必须得是珩王的人才行。”
陆涟凝了凝眉,“珩王与陆昭乃是叔侄之辈,有悖人伦。云阳侯世子倒是一个好人选。”
“云阳侯世子……”宁妃仔细回想着,“程赴?”
陆涟点点头,“他为人纨绔,只在大理寺挂了个闲职,想必是愿意辞官为额驸的。”
“程赴是世子,程家又是太后母家,一个爵位保了几代荣华富贵,想必即便是下嫁,陛下和陆昭也会同意的,”宁妃指尖轻点着桌案,筹谋道,“太后生前对我还算疼爱,若是程家,也好从中斡旋。”
“母妃英明。”
宁妃叹了一句,“夜长梦多,婚姻是绑住一个女子最好的利器,还是让他们越早相识越好。”
陆涟凝眸道:“那就请母妃先探探程家的意思。再过半个月就是二皇兄的喜宴,有的是机会让他们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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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柳国公府内,柳芊芊穿着一身珠白窄袖小袄,下缀轻纱百褶裙,她玉手笼着一只暖手炉,立在宋鹤引别院前。
见院内无一点灯火,她顿了顿,向身旁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拦住了院外一洒扫下人,问道:“宋公子呢?”
她一愣,“宋公子天黑前就搬出府去了,四小姐不知道?”
“什么?”柳芊芊怔了怔,“表哥不是午后方从珩王府回来吗?”
“宋公子回过老夫人,只说要独住,钻研医术。”
那下人打量着夜色深深,还一身锦缎、不卸华妆的柳芊芊,想起近日来府中传闻,心中便带上了几分不屑。
她没好气道:“四小姐有什么急事找宋公子?不如等天亮了,去京外打听打听?”
柳芊芊脸色一沉,却不敢摆出主子的款儿来。
“你可知表哥搬去何处了?”
“不知道,”她随口道,“宋公子正为了端阳公主的伤焦心呢,直接跟人回宫,宿在了太医院也未可知。”
她因那不知从何走漏的外室女的传闻,一连十几日被禁足府中。
可偏偏就在这段时间,陆昭遇刺,宋鹤引留宿珩王府,她看中的人就这么被勾引走了。
凭自己这样卑微的身份,要在深宅大院中出头谈何容易,眼看着手段就要得逞,万不能如此功亏一篑。
柳芊芊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手指捏得暖炉上锦棉生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