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楼风回到房中,将家书拆了看去,李怜彻那龙凤凤舞一撇一捺都风风火火的字迹映入眼帘。
一张纸不过百来字,说的最多的是军中境况,今年的寒冬比往年更严酷,匈奴虎视眈眈,在边境屡屡骚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开战。
信上说她在军中获益颇多,让他们别担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真是妥妥的李怜彻式关心。
看完信后他把信夹在书中放入柜里,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
本以为会兴奋得睡不着,但他甫一闭眼,就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昨夜无星无月浓云密布,果然天不见亮就飘起细雪,北风呼啸而过,吹得人心里发毛。
李楼风精神抖擞,和家人用过早饭后,也没再一身单衣雪中行。
路途遥远,他把紫色大氅系上,与追风一黑一紫驾着马车去萧府,路上还买了些点心零嘴,以防途中饿着。
萧泉带了丛云立在府门,流云和萧程永也出来送她,拉着她的手不住叮嘱着,流云都要后悔真让她孤身远行了。
萧淞倒是高兴极了,活像她也要出游似的,不住朝路面张望,嘟囔着怎么还不见来。
“等阿姊回来,一定将路上好玩的说与我听!”
萧泉笑着应下。
丛云提着食盒紧张得满手是汗,没想到大小姐会带上她,她也是头一回出远门,担心自己不堪重任一夜无眠,现在眼下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终于,青石路面上驶来一驾马车,萧淞蹦起来:“来了来了,要出发了!”
李楼风跳下马车,走到萧家父母面前拱手道:“晚辈见过二位,此番远行,我会照顾好萧泉的,伯父伯母请放心。”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要照顾萧泉一辈子似的,流云面色古怪,萧程永抬了抬他的手笑道:“世子客气了,那小女就拜托你了。”
寒暄过后,萧泉跟父母道别,摸了摸萧淞的头:“你莫要偷奸耍滑,好好听先生的话,回来我可是要抽查你功课的。”
萧淞瘪瘪嘴,很快雀跃道:“知道了阿姊!你真是我的亲姊姊。”
萧泉嗔她一眼,上了马车掀开窗帘跟他们挥手。
流云红着眼眶追了几步,压下心中酸涩:“去吧去吧,儿女总是要远行的。”
萧程永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宽慰。
“小姐,我们不出半月就能回来,你别太伤心了。”丛云将食盒放在小案上,轻抚她的肩头。
“倒也不是伤心……”萧泉哽咽片刻,缓了缓道:“就是,有些舍不得。”
她是萧家父母养在膝下看着长大的,骨子里的恋家,分别难免惹起愁绪。
丛云在此处,李楼风规矩许多,轻咳两声调转她的思绪:“今日我们坐车抵达赤钏峰,明日再坐半日的车观察一下路况,再做定夺。”
萧泉昨晚也是查了一晚的路况,萧程永常年有商队来往的朋友,帮她看了路线,与李楼风说的大差不差。
接着李楼风从包袱里拿出自绘的地图,跟她细细阐明了他预定的路线。
她渐渐将离家的愁绪抛之脑后,有了远游的实感。
游记里写的那些美景,在他们的脚程里,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