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岁月长,春去秋来,把酷暑的枝叶在凉秋里晾干,风一吹簌簌而落,踏碎了一地金黄,又在纵天而去的枝丫间远望南飞雁。
“回魂!”李楼风还是一身单衣,打了个响指,坐到余歌和萧泉中间的座位上,抱手打量他:“你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余歌翻了个白眼,他身上裹了棉絮,看起来没那么单薄了,“萧泉,管好你家看门的。”
萧泉笑着摇头:“看门的气性大着呢,说两句就要哄,我可不敢管。”
“你不敢谁敢!”李楼风凶狠地回过身去,和她闹成一团。
余歌早已习惯,初见就是这德性……他又偏头看了看笑起来的萧泉,那双眼睛与她不一样,但两人的神态却是有好几分像。
他没观察过其他姑娘,不知女孩家是不是笑起来都有一份温暖天真,萧泉是,那人也是。
那日过后,他便再也没遇见过她了。
好几个休沐日,他攀上木楼顶端眺望,好些人来河滩边放风筝玩闹,但都不是她。
他应该问她的名字的。
“对了余歌,今日我家中设宴,你随我们一同去吧。”李楼风已经蹭到萧泉身边,靠着她的肩膀道。
李明庚很快要往南,奉旨去往南边的土地移风易俗,因此在家中设宴,款待一直以来多有照拂的亲朋好友。
也将家里人托付一二。
余歌为难片刻,还是拒绝了:“我今日得将手头的东西卖完,等天气一冷,就难销货了。”
雅芳走后,他自然要学着自己谋生,之前都是雅芳作大家长,他在旁边跟着打下手,现在他自己找了些小作坊,跟他们进些时兴的小玩意,在人流多的犄角旮旯扎个小摊,糊个口不成问题。
萧泉曾让他去自己铺子里当帮工,他干了几日备受照拂,萧泉时不时去探望他,倒是他越发不自在,很快辞了那份工,自己寻了个活计。
“无妨,那我着人用食盒给你装点送过去。”李楼风也摸清了他的性子,这种程度的照拂他还是愿意的。
“嗯,多谢,多来两个蹄髈。”他点上菜了。
萧泉帮他点道:“再多给他匀点凉拌苦瓜,他爱吃那个。”
他冷哼一声:“最毒妇人心,诚不欺我。”
冬日里天黑得快,余歌提前走了,要占一个好的位置,把夏秋两季姑娘们爱薰的香囊销出去。
他还送了萧泉一个,萧泉系了两日,萧淞新奇上面大俗大雅的图案,萧泉便又跟他要了两个,送到萧淞手中。
李楼风把萧泉送到车边,丛云见他们牵着手,也不吭声,坐到车内权当眼瞎了。
“你真的来不了吗?”他可怜巴巴道。
萧泉家中父母不喜他,他也隐隐感觉出来了,每次上门都是疏离冷漠的,还不如第一回上门讨饭吃来得热络……
“我……天很快就要黑尽了,我在外面爹娘不放心。”
这理由说出来她自己都心虚,但爹娘的成见不是一时半会能打消的,来日方长,他们从长计议吧。
“好吧,那你注意别受寒了。”李楼风扯了扯嘴角,将她扶上车。
“对了,”萧泉转过脸来问他:“明庚哥要南下,那柳姐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