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西北方位有两座小岛,两面建了飞檐楼宇,皆是白墙琉璃瓦,崖边仍旧是长廊连接的水榭,只有一处有石阶可通至楼宇前的圆台。奇怪的是这两座小岛挨得不远,中间有座奇怪的拱桥,想必就是这云桥水榭的“云桥”。
怀玥扶着韩悦上台阶,半道便有个老道缓缓走来,寒暄也免了,直接给韩悦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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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摇头,从怀玥手里接过韩悦,自己扶着他往上走。怀玥跟着老道过了正殿,穿过爬满藤萝的天井,又下台阶,进了一间长房。
几个弟子前来相迎,替老道扶住韩悦,把人送到靠窗的木塌上。只听见韩悦说道:“钟兄,她的人一直在跟着我。这回可能要拖累你了。”
老道摇头:“该来的终究会来。贫道早就料到她不肯罢手,你不必介怀。”回头又看了怀玥一眼,问道:“你可是怀初的妹妹?”
怀初是谁?怀玥登时一愣,难道她还有个姐姐?只听见韩悦替她说了:“正是。她叫怀玥。”
老道点了点头:“难怪觉得似曾相识。你长姐像极你母亲,你倒有奇英的几分男儿正气。”兀自想了想,转头想说韩悦不该祸害晚辈,但看他一条臂膀已经没了,便作罢了,只让弟子取来草药,先替他把淤血清了,再给他喝些固本培元的汤药。
老道忽然又问:“我没听说扬州有情况。你从南边来?”
韩悦死死睁着眼,像是怕自己不小心睡了一样。他声音有些沙哑:“是啊,从青灵道院过来的。路上遇到几个怪人,还有柴平,都逼着我往北走。我无处可逃,只好来找你了。”
老道奇道:“虚怀子何时会子午虚针法了?”
韩悦道:“不是虚怀子,是怀玥替我施的针。”
老道闻言,更是好奇,回头问怀玥道:“你懂医?你父亲竟然同意让你学医?”
韩悦痛得笑不出声,咧着嘴半边抽搐的模样十分怪异:“你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你在干山不问世事,下了山还是一样。”
“归隐要彻底,别像那些老不死的,说了等于没说。反正我要防的人只有一个。”老道将韩悦断臂缺口上黏着的布料撕下来,刚结口的地方又开始流血。“她这是要将宁初的痛还给你。你还要去扬州?”
韩悦缓了口气,说道:“去!哪里开始,哪里结束!”
老道不置可否,许是觉得他在感情用事,又或是觉得他用情太深,竟觉得眼前这个令人恨得紫的青龙君蠢得纯粹。“去了白死,你明白吗?”
韩悦闭上眼,不说话了。
老道让小童去煎药,让怀玥跟着自己到外边来。他们所在是那座拱桥之下,如今靠近了,怀玥才看清这座拱桥下段横梁构架全是长枪短戈,由泥石与这些兵器相扣起来。若从远处看来,只能见到桥上白漆琉璃,当真有如一座屹立不倒的云桥。
老道指着云桥说道:“姑娘先前可知道云桥水榭?”
怀玥如实道:“今日第一次听说。”许是韩悦担心敌人听见,便一路卖关子,以致她以为会进晋陵躲一躲,毕竟晋陵是北上最近的城镇。
老道指着那桥底的横梁,说道:“你看这些,这都是当年宋末死去将士的兵器。上任宗主司徒湛打了一场硬仗,阻挡了大半袁府攻势,最后带着剩余将士归隐于此,用他们的兵器打造了这座云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走了。韩悦把我送来时,这里都是些孤儿寡母,空有名头,名不副实。”
怀玥捕捉到什么,却又不敢多问。听这老道的话,他并不是云桥水榭原来的主人,是韩悦把他送来鸠占鹊巢。
老道说完,自己想得出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了,你长姐找到了吗?你哥哥可安好?”
怀玥只道:“哥哥安好。道长认识家兄?”
老道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多年在干山不曾下山,又想起韩悦有个不好的习惯,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几分赞赏之色。“姑娘是韩悦抓来的?如果是,我派人送你到对岸。他现在这样了,追不上你。”
“……”怀玥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她说自己原来是韩悦抓来的,后来变成结伴同行,老道长信吗?不管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老道忽然又神来一句:“贫道不是想赶你走。你要是累了,先去歇一会儿,晚些告诉贫道也行。韩悦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外面追来的更不是东西。”吩咐捣药的小童把她带去客房,便自行回了长房。
怀玥叫住他问:“还不知前辈的名字?”
老道头也不回:“干山钟雨客。”
原来这老道便是那松江四奇中‘雨客敲钟断肠”的钟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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