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言萝月都未曾见到秦慕甫,不过两日时间,她倒是将秦慕甫这一年多来的病情整理成册。
当初奉师命进京为秦慕甫治病时,师父明确说过,那是治殿下顽疾的药,只需吃上半年,便可大好。
但事实上,药吃过了,顽疾未愈,反而将他原本还算稳定的病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控,甚至变得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未吃药前,他的顽疾每隔个月便会作一次,轻则头痛欲裂,重则昏迷不醒。
可自从吃了那药,病情作变得没有规律,作间隔时间和表现也各有不同。
甚至在羌国期间,还失忆了。
这种种情况,包括师父的态度,都让言萝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她似乎忽略了什么,忘记了什么,而被忘记的,却是解开一切问题的关键!
冼竹苑的一间偏殿,被言萝月改成了药房,余辖带着几人去红笺小院搬药材,紫苏她们则领着丫鬟们出去摘桃花。
言萝月也没闲着,将秦慕甫的医案和手册整理好,走上游廊,刚要进偏殿,却被两个藤架下的丫鬟吸引了注意。
“你听说了没?殿下又去找那花魁了!”
“真的呀?看来那花魁有点本事,殿下昨夜便在那里留宿,今夜又去……”
“花魁嘛,伺候男人的本事自然厉害。就是可惜了王妃,殿下连去找花魁之事都瞒着她。”
“什么王妃?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殿下又有了新欢,依我看指不定哪天就被赶出府了。”
“也是,殿下都不曾留宿过冼竹苑。”
“住口!”
一声怒喝,紫苏满目威严地出现,身边是抱着一筐桃花,恨不能用眼神杀了两个小丫鬟的戍兰。
两个丫鬟吓得赶忙跪地求饶:“紫苏姑娘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紫苏甚至懒得看她们一眼,对身后的几个丫鬟婆子道:“先将她们关押起来,等余管事回来处置。”
“是!”
几个丫鬟婆子上前捂住她们的嘴,连拉带扯,将二人拖了下去。
言萝月抱着医册站在廊下,风起,衣袂飘飘,安静地如同世外之人。
偏殿已经有了药寮的样子。
靠墙摆着一排乌檀斗柜,接着是几个药架和三重乌檀笸箩,靠窗有个三层书柜,已摆放不少医书,一旁的翘头案几上还摆着笔墨,放着脉枕。
言萝月指挥着她们将带回的桃花倒入笸箩中,又领着她们亲自分拣花瓣。
紫苏挺专注,倒是戍兰,一边干活,一边频频看向言萝月。
“王妃,您真的不生气吗?”
言萝月浅笑,“谁人背后无人说,人之常情,不必大惊小怪。”
“您也不生殿下的气?”
“殿下行事自有章法,他许是在做什么事。”
戍兰伸出两根手指头,“两晚呀,连续两晚在花魁容梨儿那里过夜,外头都传遍了!都说殿下……”
“你闭嘴。”紫苏斥责一声。
这两日她们谨慎有加,就怕外头的风言风语污了王妃的耳朵,她倒好,还打算一股脑都说出来。
戍兰情知失言,赶忙闭上嘴巴。
“王妃,您别放在心上,殿下他……”
言萝月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说。
“我信他。”
言萝月神色坚定,让紫苏不自觉生出几分敬佩,她辅佐的主子,就该是这样。
戍兰也很敬佩她家王妃的临危不乱,但更多的还是气殿下,等见到晏安,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言萝月眼瞧着戍兰将一把花扔掉,摘下的叶子放进花篮里。
“戍兰,你分错了。”
戍兰“哎呀”一声,伸手想去捡花,不成想手肘撞到花篮,一下子将花篮打翻。
她反应极快地接住花篮,可大幅度动作碰到火炉,火炉上冒着徐徐热气的陶罐,晃晃悠悠向戍兰腿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