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拼命求饶,晃得整个木桩子都在乱响:“女人的命也是命!您大人有大量……我今后一定改邪归正!一定善待我姐姐!”
凌玲忽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优美,却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妖邪,轻声细语地道:“可是你改邪归正,善待谁害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惊恐到浑身僵直,凌玲从椅子上一跃而下,攥着只剩最后一颗的糖葫芦走了过来,微笑着抬起他的下巴:“我抓你来,不过是觉得你浅色的眼睛很好看,很适合我的娃娃呀。”
话音未落,糖葫芦的签字狠狠戳进了男人的眼眶,将那两颗眼珠生生挖了出来。
男人瞬间爆发出了史无前例的惨叫,那声音实在太刺耳,凌玲随手一挥,直接把男人的脖子扭断,捧着那两颗眼珠子兴致勃勃的跑到了床边——那里的站着一个一人高的玩偶。
如果细看,就能看到玩偶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分都是由不同的真人拼接构成的,肤色还有细微差别,只剩下眼眶里还是空的。
凌玲把那两颗眼睛往玩偶空荡荡的眼眶里一塞,左右欣赏着,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咔嚓咔嚓地嚼碎了。
玩偶无声的站立在床头,两只浅色的瞳孔在烛火下反射着微光。
“好了,可以做下一个了。”
凌玲丢掉签字,像一只火红的蝴蝶,忽然转身拉开了身侧一个不起眼的门帘子。
烛光照亮了帘子后的空间——左右两派的架子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罐子,里面泡着各种颜色大小眼球、舌头、耳朵……最里面靠着墙的,是一整排和“阿花”类似的真人玩偶。
凌玲哼着小曲儿正要把刚做好的人偶牵进去,忽然听到屋外有人在敲门,她神色一顿,放下玩偶推门出去,门只见是自己的手下。
“右护法,教主有令,让您速去议事厅,”手下低声道,“江南有变……怕是大事。”
今夜燕北似乎无风,就连树林都没有沙沙声,静的有些诡异,议事厅台阶下无法使用灵力,禁制之下,只能徒步走上去。
凌玲到那时只见前方台阶上已经有了一个纯白的背影,正在快速拾级而上,白衣飘然,在暗夜中如同一片雪白的落叶——是她那冤家头子。
“我说今晚的夜路怎么这么亮,原来是有个秃驴在前面晃着呢。”凌玲冷笑着走到他身侧,“教主怎的也叫你了,真是晦气。”
江南既然出了大事,必然会选定他们两个人当中的一个前去查看,派谁去,就是对谁更看重。
左护法张显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睛形状狭长,这么看人时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举手投足如同得道高僧,飘然脱俗,只是那头顶上诡异的七个星点在月光下隐约透露出一股妖冶冷酷的意味:“夜晚风凉,小心冻坏了舌头。”
他话音未落,凌玲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灵力瞬间奔着她口舌而来,她眼神一冷,灵力瞬间抵挡上去,两股灵力相抵瞬间抵消,两人无声的交了一手,谁也没落下风。
“就你这水平,还想当副教主?”凌玲冷笑起来,“你给曲成溪提鞋都不配!就算他死了之后你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表现,那位置也永远不会是你的。”
张显眸色幽深看向她:“你若想抢,不妨试试。”
凌玲盯住他看了一会儿,忽的笑了出来:“我忽然发现,你这张唇虽生了个薄情寡义的模样,但形状还算不错,很适合我的新娃娃。”
张显:“你这小身板也挺适合进我的炼丹炉。”
针锋相对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了起来。
凌玲:“秃驴你……”
“你说,”张显忽然淡淡开口,打断了她,“如果我一会儿告诉教主,你不久前私自进过他的藏宝阁,他会有何想法呢?”
凌玲的脸色猛然变了,张显平淡地看过来,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却冷得如箭一般:“藏宝阁里放着教主最重要的东西,未经允许擅闯着,死。”
说罢,他拂袖向上,眼看已经到了议事厅的门口。
凌玲死死盯着张显的后脑,像是想用目光把他的脑浆吸出来,然而忽的,她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来:“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吗?”
张显的脚步微微一顿,皱眉回头:“你说什么?”
凌玲忽然一把揪住他的僧袍,温热的气息吐进他的耳朵:“秃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做过什么吗?几个月前的某天晚上,我也曾看见过你私自进入过教主的藏宝阁,取了什么东西出来呢。”
江南,秦淮楼。
“这星河血梅也太可恶了!”池清哽咽着咬牙,把矛头对准了罪魁祸首,“这种魔花就不应该存在在世上!”
商唯狠狠抹了一下眼泪汪汪的眼睛:“对!咱们把它毁掉!”
萧璋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花上,只是紧紧盯着曲成溪,低声道:“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曲成溪离开桌子站直身子,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我这世间仅此一枚的金丸当然管用。”
铁板鸭太爱多管闲事,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还在难受,否则万一甩不掉他可就麻烦了。
可是肚子疼的越来越厉害,怎么办?先用灵力压制住吧,能管一时就管一时,得尽快想个办法……
“屈前辈!”
曲成溪忽然被点名,低头之见三个小辈正满含期待的看着他:“你刚才说用蛮力不能毁掉这花,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是有。”暗暗压制住疼痛,曲成溪已然神色如常,略微琢磨了一下,“十几个天境大能加在一起同时轰-炸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他瞥了一眼萧璋,只见萧璋的视线已经从他身上移开,估计是信了他刚才的说辞,不由得松了口气。
众人:“……”整个神州大地估计都找不出十几个天境大能。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花丢到岩浆里烧掉,曲成溪心道,但这个方法不太现实,神州大地上唯一的岩浆在燕都花月教,是沈钦为了练邪功特意引来的地火,把星河血梅送到那去无异于把羊送到狼嘴里。
排在第二的办法,就是把花送到最近的负责掌管江南的正道门派处,严格的封存起来。
只是……就算是正道大能,门派的上位者,难道就真的会对星河血梅不为所动吗?
仙门六大门派看似和谐友爱,实则只是因为每个门派都实力相当,平衡之下才形成的今日的局面,但如果有机会能让本门派脱颖而出一家独大,这样的诱惑,不可为不大……
“明禅,”曲成溪心里所想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池清已经先开口问了,“要不你把这花瓣带回去给你爹,让他们看看怎么办?”
“不妥。”明禅想也没想地拒绝,刚才他对那邪花的渴望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他是炎阕宫宫主亲点的继承人,门派兴衰全在他一人身上,在这种重担下,他怕自己抵制不住星河血梅的诱惑。
“屈前辈,这花你要不要?”明禅问曲成溪,曲成溪出力最大,这花理应给他。
曲成溪的头立刻摇成了拨浪鼓:“我可不要!”把这花随身带着,就像是在脑门上贴上了“快来抢吧”四个大字,以一人之力对抗想要抢花的千军万马,这五年还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