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这些诗的风格迥异,内容也相差甚远,用词习惯也是风格多变。
若非这是集众家之长,将别人的诗收为己用,那位‘诗仙’便当真是惊世鬼才了。
问题是,即便是用的别人的诗,那既有这般才华的诗人,为何不为己扬名,而要为他人做嫁衣?
一个两个如此也罢,这么多诗,总不能人人如此。
宁悬明:“我如今当真要相信他是惊世之才了。”
越青君笑了,“这便是不信了。”
宁悬明笑而不语。
越青君眸色敛了敛,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自当初绿珠事件他就该知道,从前挖的坑,总是要么摔,要么填的。
也对,原著中都能因为指出李少凡诗中漏洞,窥见对方本质,也让那李少凡多次出手试图暗害的宁悬明,又怎会因他到来而迷了眼睛。
机敏睿智,本就是他赋予宁悬明的能力。
意识到越青君又在用欣慰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宁悬明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措无奈无语,到如今已经习以为常。
但他仍是不禁提醒一句,“今日宴上贵女众多,方才便有人频频看向你。”
越青君歪头:“我也时时在看你。”
你都不曾为我动摇,我又为何会为此前从不相识的女子移情?
宁悬明无话可说。
时至今日,他们虽走过了倾心——示意——婉拒的所有流程,但实际却未有半句言明。
虽是心照不宣,但总归有些不便。
比如此刻,宁悬明忽然很想问问,自己到底有哪里好,比得上旁边那群如鲜花般灿烂明艳的女子。
又或是对方只爱蓝颜,可在场众多连朝阳公主都感兴趣的青年才俊,越青君也未曾上心。
莫非是从前从未交过朋友的越青君,第一次有了相交莫逆的知己,想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误把这种感情当成了情爱?
见宁悬明显然陷入自己的思考中,越青君看了看四周。
赏诗会宾客如云,男女皆聚在一起,相互穿插,走来走去,交谈的声音时高时低,时而纷杂吵闹,时而异口同声赞扬喝彩,热闹至极。
越青君忽然想逗一逗宁悬明。
为这份感情戏的初始阶段,补上最开始就该进行的步骤,也是为这段时间的戏份画上一个结局。
他走近宁悬明,凑到他耳边,用只有宁悬明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低语:
“在你之前,我从未有过这般经历,也曾想过是否是错觉,是否是移情,是否是将一时的意乱情迷错当成了动心。”
宁悬明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忽然想让对方不要再说下去。
但越青君又哪里是他能阻止的。
“但今日来了这里,貌美娘子如过江之鲫,能与之相谈甚欢的郎君也不在少数,但我仍移不开落在你身上的心神。”
宁悬明:“你……”
“并非一时情迷,也并非错将知己当动心。”
宁悬明:“等等……”
“就是简单纯粹的,我心悦你。”
越青君笑意盈盈,说出了那句宁悬明最不愿听的话。
至此,从前种种言行,都不再只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拥有了准确的,明晰的定义。
任由周遭人声嘈杂,也未能阻止那四个字清晰传入宁悬明耳中。
此时自四周而来的微风,仿佛都成了越青君的使者,将那份微弱未闻的话语准确传递。
红尘喧嚣在耳,千古诗篇入眼,皆比不上那轻轻浅浅的一句震动人心。
我心悦你。
第27章为我情根深种
时下香道盛行,但凡富贵人家,无论男女,几乎到了不佩香不出行的地步。
今日宾客满园,身上的各种芳香也飘了满园,交错其中,混杂不清。
但此时越青君凑近,将周遭杂乱的香味驱散,让宁悬明鼻尖只余下那一缕带着清苦药香的幽兰。
满园皆繁花,入目唯有你。
宁悬明很想装作没听见,但他本就不是自欺欺人之人,更不会无视他人真心。
极为难得的,自相识以来,宁悬明头一次对越青君生出一种几乎咬牙的恼意。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最终都没能组织成一句完整的言语,面对越青君如常般含笑看着他的面容,宁悬明嘴唇微微张合,却没能说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