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抓着车夫的头,用力砸在溪边巨石上!
鲜血渐渐将这一小块的湿地染红,车夫死不瞑目的双眼被淹没在溪水中。
越青君忍着浑身的疼痛,和越来越晕眩的头脑,一瘸一拐走到昏迷的宁悬明身边,这才放心地任由自己昏睡过去,无论是滚下来用匕首刺伤自己好尽力保持清醒,还是即便腿脚不便也要坚持起身将车夫处理掉,他都没多看自己身上的伤一眼。
真正的越青君,本就是个清醒的疯子。
若是他的读者有幸见到这一幕,想来会很愿意原谅他曾经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毕竟他手里的刀很会说服别人。
而且,谁说原版的死亡,在他心里不是个美好的he呢。
越青君睡着时,嘴角都是放松的。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宁悬明才渐渐有了动静,还未睁眼,便感觉大脑昏沉晕眩,试图睁开眼,却被这阳光炫得又想晕过去,宁悬明下意识抬手,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晕眩的大脑逐渐清晰,想到越青君,宁悬明当即也顾不上受伤的手臂,努力睁开眼,坐起来,待到视线清醒方才四下寻找起来,然而一转头,便看见越青君躺在自己身侧。
宁悬明下意识松了口气,检查完身上除了手臂和头,其他都是磕碰小伤后,宁悬明开始喊越青君。
“殿下?”
“无瑕?”
“快醒醒!”
握着越青君的手,却忽然看见越青君袖子竟渗出血迹。
宁悬明心下一紧,小心掀开衣袖,却见手臂内侧仿佛被利器扎伤,有一小块地方肉仿佛都被扎烂了。
这只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把匕首,却是将刀刃朝向着自己,上面还沾着血迹。
回忆滚下来时,好像被越青君抱着,这伤应当是担心匕首伤到他,而尽力将匕首收向自己所致。
心尖好似刺痛了一下,宁悬明起身走到溪水边,将衣袖打湿拧干,又回来给越青君擦拭了脸和手臂上的伤口。
还想用什么包扎一下,记得越青君从来随身带着锦帕,便拉开他的衣襟寻摸。
越青君睁眼看了看,又重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道:“许是还在做梦,否则怎么一觉醒来悬明成登徒子了……”
宁悬明还未喜极而泣,就差点要哭笑不得。
“什么一觉醒来,分明是一晕醒来。”
“不要再晕了,多睁开眼睛,感受一下身上哪里受伤。”
越青君也当真睁开眼睛,微微眯眼看着坐起来的宁悬明。
动了动手脚,老老实实道:“就是脚上有些不便,其他都没什么事。”
宁悬明指着他右手臂上快要被戳烂的伤口,“这也叫没事?”
越青君淡淡瞥了一眼:“不影响行动,不会拖你后腿,就算没事。”
宁悬明指尖颤了颤,半晌,方才长出一口气:“无瑕,我今日才知道,你竟是如此奋不顾身的人。”
越青君清醒着,自然不难听出,宁悬明这句话的语气并不是夸赞。
“若说奋不顾身,我远不及悬明。”
在他的提醒下,宁悬明也想起来自己匆匆去抓越青君那一刻,他自有诸多理由解释自己那一刻行为的正确性,合理性,然而再多的理由,也不是真实。
事实就是见到越青君即将掉下去的那一刻,宁悬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冷静自持,什么谋定后动,都无法进入他的脑子里。
好似天地都凝滞在了这一瞬,而万物也只剩下越青君。
他说越青君不顾己身,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们真的要在这种时候讨论问题吗?”心虚大法,转移话题。
越青君也没为难他,任由他扶着自己起身。
二人看了一眼四周,山谷虽然山清水秀,但也人迹罕至,并且危险重重。
越青君就看到对面有头鹿正在喝水。
“张校尉带了人手,相信应该能找到这里,就是不知道需要多久。”
此时天色还好,若是天黑,会更危险。
且二人身上皆有伤口,若是运气不好感染发炎,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越青君握住宁悬明的手,安抚道:“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车夫觉得自己还有一命是运气好,可若是让他知道宁悬明撞到脑袋也只是晕了一会,从马上一跃而下也不过是伤了一只手臂,一定会咒骂老天不公。
越青君为什么要在昏睡之前先迅速把车夫解决,当然是因为他知道宁悬明肯定不久就会醒。
为什么不许车夫发出声音,自己送别的时候也只是做口型,当然是担心有什么话不小心进入昏睡的宁悬明耳朵里,形成一个对他不太美妙的梦境。
至于越青君自己,那可是能周全一切并反杀他的挂比。
宁悬明羡慕他的好心态,但也觉得在危机之中有个良好的心态并不坏,因而并未打击人的积极性。
“你先坐着休息,我脚上没伤,在这附近查探一下环境,找找出口。
山谷当然有出口,只要循着水源找就是了,而循着水源,也让宁悬明轻易看见了车夫的尸体。”
他率先警惕,过了片刻才小心走近,将车夫的头翻了过来,查探了车夫的鼻息,确定人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