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渊啊,怎么了?”
小渊?
我回想了一下,我们都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名字里带渊,就是我妈送饭的那户人家的儿子,叫何渊。
可是高考结束后,他们家不就说不用再送饭了吗?
这都一个来月了,又打电话来是为什么?
我离我妈最近,她的手机音量还大,哪怕是听筒模式,我也能多少听到点。
但是平时都听不太清,这一次能听清的原因,大概是电话那头声音也很大吧。
我听着何渊鬼哭狼嚎的叫,“齐姨!我想吃你做的饭!呜呜我妈做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已经变过声的成熟男声,此时此刻像小男孩一样哭喊。
莫名喜感。
那边似乎还有一道愠怒的女声,咆哮着,“你爱吃不吃!”
我妈见我俩都竖着耳朵听,便开了外放。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答话,那道女声便抢过了电话,但却全然没有刚刚的失态,反而温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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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梅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吧?”
我们仨都琢磨不出透他们刚刚是什么意思,但这一句,却很容易听懂也很好回复。
我妈赶紧说道:“没有没有。”
何太太,也就是陈女士,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随后便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小渊啊,最近特别想吃您做的菜,所以我们的想法是,能不能再请你回来给我们做一日三餐,这次是来我们家做,做我们一家三口的午饭和晚饭,工资我们在原先的基础上再给您加两千。”
四千加两千,那就是六千。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我妈特别喜欢别人夸她的菜,一听,眼睛都笑成了缝,“当然可以,不过工资就不用涨了,还是四千就行。”
我咬着筷子,有些不理解,哪有人主动降价的。
但我也知道,我妈一直念着何家看在我小姨的面子上无条件相信我们,而且还尽可能按照我们觉得舒适的方式来,确实是个照顾我们的好雇主。
况且,这是我妈妈的工资,她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我不干涉。
原以为何家会就此应下,没想到,陈女士很快就拒绝了,“不不不,这次做的饭比之前多了两倍,加工资是理所应当的,您就别推辞了。”
末了怕我妈不答应,陈女士还补充了一句,“小渊都饿瘦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妈常常会跟我们分享她工作时的趣事。
我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来,她很喜欢何渊那个孩子。
眼下,她听到何渊都饿瘦了,再加上她本身就没想拒绝何家,当即笑着应下。
紧接着,我便听到电话那边的哀嚎停止,转而变为一声大声的欢呼。
何渊重新抢回手机,“齐姨!我明天想吃红烧肉!”
“好好好,齐姨明天给你做,还想吃什么?”
“炒笋片!我妈炒的笋片根本没味道……”
“好好好。”
何渊还想说什么,陈女士再次抢回手机,“对了玉梅姐,咱们买菜的钱还是像之前一样,你记好,我报销。”
“三口人,您每天做三个菜一个汤就好,回头我把我们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列个清单给您。”
我妈连声应下。
挂了电话,我跟我哥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冲我妈竖了个大拇指。
我妈特别开心。
没人知道,被某些“自家人”贬低了那么久的她,突然得到了认可,心里的感觉有多么复杂。
想到这,我又不受控地想到了某个人。
真烦。
但妈妈做的菜很好吃,可以抚平一切苦恼,吃着吃着,我也就不想了。
第二天起,我妈便开始上门做饭。
在经过何先生陈女士以及何渊的同意后,我跟我哥被批准,可以跟我妈一起去,帮她打下手。
我洗菜,我哥切菜,我妈炒菜。
一开始待得无聊的何渊也要过来帮忙,但他意识到他既没有耐心像我一样一根一根地清洗蔬菜,也不能拥有像我哥一样的刀工,更没法代替我妈掌勺,便放弃了。
不过就算他不放弃,我们也不会给他机会过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