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不慌不忙地回头,看着灯火下的薛月沉,半幅裙摆被雨水淋湿,面上仍是端庄矜贵的表情,连忙撑伞上前,优雅地行礼。
“见过王妃。”
顾若依也跟着向薛绥行礼。
薛月沉点点头,问薛绥:“你方才去哪里了?”
薛绥神色如常,将事先想好的话娓娓道来。
和锦书说的一般无二。
顾若依看薛月沉表情凝重,好似不太相信,也在一旁帮腔:“王妃,我和薛姐姐在栖霞阁里,同赵公子论诗。我们同在一处,并未分开过……”
薛月沉问:“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什么?”
薛绥从容答道:“我听顾三姑娘和赵公子讨论诗词文章,沉醉其中,不曾听见什么异样声响。”
薛月沉深深看了薛绥一眼,又瞧了瞧顾若依,“六妹妹,你请顾三姑娘去你屋里坐一会儿吧。不用急着回去。”
顾若依看她语气不对,脸色瞬间变了,焦急道:“王妃,听说贼人进了玉阶轻上,可是我嫂嫂出了什么事?”
“无事无事,我这便过去看看……”
薛月沉朝薛绥使个眼色,示意她把顾若依带走。
毕竟,薛月盈的脸面也关系到薛府的脸面。
知情的下人可以封口,但顾若依的嘴,如何封得住?
一旦让顾三姑娘知晓真相,就等同于靖远侯府知晓了真相……
薛月沉不想事情闹得太难堪。
岂料,顾若依心地存善,一想到大着肚子的薛月盈受到惊吓,当即急红了眼睛。
“王妃莫要宽慰我,一定是嫂嫂出事了,对不对?我这次同来别苑,便是哥哥特意叮嘱,要我前来照料好嫂嫂。若嫂嫂出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哥哥?我就不该留嫂嫂独自一人,都怪我……”
不待声音落下,这姑娘伞也不打,一提裙摆,就往玉阶轻上跑去。
薛月沉:“……”
薛绥故作疑惑,“王妃,到底出什么事了?”
薛月沉手指紧了紧。
想到怀里还揣着她的手帕,眉头不由蹙得更紧了些。
“四妹妹糊涂,一会儿你去劝劝顾三姑娘。莫要把事情闹大,失了咱们两家的颜面……”
玉阶轻上已然是一片混乱。
李炎不紧不慢地在屏风后穿好衣裳……
“皇兄……”
李桓冷脸:“你莫要唤我。”
李炎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此事,着实是弟弟不该,还望皇兄恕罪。”
李桓慢慢回过头来,质问道:“我能恕你什么罪?你该想好的是,事情闹成这般,要如何收场?”
李炎道:“你不说,我不说,何人知晓……”
李桓望着他,怒其不争地斥责,“你平日里风流也就罢了,竟闹到我的别苑里来。此事若让靖远侯府知晓,你让他们颜面何存?父皇又如何向靖远侯交待,我又如何交待?”
李炎看着他铁青的脸,再看他手提长剑,浑身湿透,一副前来捉奸的架势,心下也不免有些存疑。
“皇兄……你何故出现在此?”
李桓沉下脸:“是我在问你!”
李炎尬笑两声,再三拱手告饶,“此事还望皇兄替我周全一二。就算不是为我,也该为你小姨子的名声……”
他声音未落。
外面便传来一声通传。
“太子驾到——”
怎么哪都有他?
李炎暗道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