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液体顺着石壁蜿蜒而下,如陈旧的血痂般,将四壁点缀。
我转动眼球,从巨大到不真实的空窗,窥视到外面的场景。
没有繁星。没有月亮。
存在于那里的,只有一片猩红。
嗡——
刺耳。
节肢震颤的频率是葬礼的弥撒。
脚踝不知不觉间陷进了泥沼。
腐烂的樱花与虫卵在黏液中混合,交媾出暗红色的结晶。
那味道,按常理来说,极其的刺鼻。
然而,我的感官却在拥抱着这种滋味。我的鼻腔,我的嘴巴,我的眼睛,就连从子宫到■■的生殖器官——都全在竭尽全力地、兴奋地欢呼。
腐烂的恶臭呛入口鼻,却显得如此香甜。
——那大概是解放的愉快。
嘶——!
血液漫过脚背,震碎骨膜的尖啸紧贴着耳朵掠过。
苍白色的发丝被切断,从眼前飘落。
——能感觉到。自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嘶——!
虫子们发出悦耳的声音。
不再是充满恶意的尖鸣,而是悲呼、哀求,还有低贱的屈服。
而自己对这一幕,对这求饶乃至于乞求和解的态度是——
——无动于衷。
“——”
嬉笑着,随意挥舞的手掌撕裂虫群。
黑红色绸带包裹的手臂末端,指骨间不经意地蔓生出荆棘状的阴影。
发生了什么?
刺穿了脏器。
蜷缩的咒虫化作赭色黏液喷溅到穹顶。
伸手剖开腹腔,嬉笑着,指缝间嵌满虫壳的碎片。祖母绿冷光在肮脏的穹顶划出模糊不清的图案。
一边嬉笑着,一边走到了狭窄的尽头。
羸弱又干瘪的肉体被砸倒在地。
黑影从我的小腹下方渗出。从地板游过,活体沥青般爬上那具尸体。
眼球,喉管,心脏,大小肠,脑髓,最后才是脊柱。
影子攀上脊椎啃噬骨节,与那蠕动的虫作出相同的姿态。
涌动的恶欢呼着撕扯他的每一个毛孔,将那具腐朽的尸体碾碎、吞入腹中。
“————”
将手伸入胸腔,抚摸着崎岖不平的心脏,我的嘴角开始开裂。
——————————————
“——!”
躺在床上的美杜莎“垂死病中惊坐起”,瞪着眼睛,大口喘气。
过了一会儿,她脸色难看地捂住脸,上半身狠狠地砸在床上。
“啊……”
“是这样啊……怪不得……”
“我们真的是同类啊,樱……”
——美杜莎苦闷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