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唯坐起来背靠在床头柜,云秀将其枕放在她背后,让她舒舒服服的倚着,云秀说道:“满女,现在要顾好自己,养好身体要紧,今后王婆子再要骂你,我教你一招:你抓住机会咒骂她几句,快脚走出门,事后忘去,只当她的话如‘瞎婆子屙尿,信鳖撂’不去理会她。”
两人说了一会话,接着云秀避着人从裤袋里拿出钱放在赵本唯手里,说道:“满女,我拿几百块钱给孩子,你收着!”
赵本唯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喊道:“你不是又讨我恶骂你几句,一世人活到这岁数,这点人情世故不懂,你做人情,不当着王业唯、王婆子的面去堵他们的嘴,反是藏着掖着背地里搪塞给我。我难道不晓得你的心眼,你不过是想做个样子,晓得我不得收你的,你就是舍不得几块钱,钱就是你的命!”
云秀虚心冷气,等女儿一句话。
她又骂道:“合该王婆子骂,你不晓得她背地里怎么说我们家的,从上骂到下全骂光了。你越不晓得做人,越是让她拿捏住把柄,往恶处骂,不是连累我一世挨恶受狠!”说着扬手将她手里的钱丢在地上。
云秀是惜钱如命的,早已俯下地上拾,满心里也是愤恨不已,她的确有些不情不愿,王家这样的人家,不凭良心,不凭人情,再者荣芝没给她一分钱,这钱还是从她先从药钱里挪用的。
云秀抬起头阴凄凄的看着女儿,心里下决心将钱当面给王业唯,正要大喊时,被赵本唯用腿一踢止住了,怒斥道:“你这时喊,又迟了,他们是什么人,早看穿了。意是不要给了,收起来,以后王家人情不要做,他们一家子薄情寡义的,一分钱不要给。”
一句又说到云秀的心坎里,脸上又似乎显出笑色,手里的钱握住又紧了紧,揣着钱正要放包里。
赵本唯见了心里凉了半截,冷声道:“你看看你的德行,还说你不是做样子!”一语惊得云秀揣紧的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单是阴着眼睛望赵本唯,像个奴仆似得听她下令。
赵本唯啈声:“快收起来,丢人现眼的!”说完躺下去头埋进被窝里,不肯瞧人了。
待父母一走,赵本唯的脸渐渐的变得很坏,恰王业唯端着一碗红枣肉汤进来,涎着脸走到赵本唯床边,陪身下气,持勺往她嘴里送,说:“嘿嘿,唯唯,老公喂你一口。”
只见赵本唯两手一拍,把碗摔个稀碎,嘴里大喊:“我求求你把我休了,我们从此两清。让我离了这牢坑,我现在就剩一口喘气了!”
“不要气了,我知道我父母不会讲话伤了你,你赖烦些,我会去说他们。”
“千万别!当着他们的面越说,反更嫌我!”
“哎,你的脾气也是,哪里跟家婆对着干的!”王业唯咬着牙只身向后退了一步,看见门口的本沫,勉强笑了笑,而后走出房。
待王业唯一走,本沫又凑近妹妹,细声说:“爸爸叫你今后工资卡自己保管,自己要为自己着想。”
“工资卡这些年都是王业唯保管着,我自己保管,不是逼着我们分心,再者我在他面前没有秘密。”本唯说。
本沫听了心里凉透了,妹妹这样没有骨气叫她生气。突然她感到与妹妹的感情,原来自出嫁后,姊妹情分已经疏远了,她的性情还是孩子般天真,但心里全是丈夫,在丈夫面前,姊妹感情已不值一提。
赵本逵反哺之情动人
她服侍着妹妹睡下,自己又顾着两个孩子忙到深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睡梦中仿若看见赵书记坐在房里,低着头摩挲腿脚骨,一遍遍的哀嚎‘怕是不中用’。
最后叫不出声,眼睛里流露出幽怨的神色,继而倒了下去,孤独的身影消融在黑暗中,本沫呼喊……”她被自己的叫喊声惊醒来,仿佛还听到刚刚梦里的叫喊声。
突然梦见爷爷让她身心不安,一上午耳热眼跳,正服侍妹妹躺下时,手机响起来,一看是凌老太,她抢步走出门接听。
“你爷爷今日送去医院了。”凌老太说。
“怎么样了?”本沫听了心跌入谷底。
“两日前因扫院子没站稳跌倒地上,自此就站不起来,他自认为是腿摔肿而不是摔断,执意不肯去医院。
哪知这几日,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手扶摇椅转轮不得,气绝劲了,肚内倒空,吃一滴照吐净,气短心慌,躺时身难倚,坐时头埋地,屎尿不分,身子就如车散架一样,不成样子了。我今日跟你爸爸说‘去了医院,倘若医院果真不能治,断不能让他死在路上。’”
挂完电话本沫陷入一种梦境的恍惚中,恨不得立刻就回家去,再看一眼妹妹其身形,这些日子照顾她眼见着身体好转来,只怕自己一走,妹妹便挺不过来。因此藏瞒着不肯告诉她,也不愿离开她。
晚上收拾好后,她心里放心不下给母亲打电话询问道:“爷爷去医院好转了吗?”
“在医院治疗,你爸爸在医院陪着。你这是在哭么?有什么好哭。”
“他还好吧,一生正义,没有恶意。”
“哼!一模一样!凝想着那年摘辣椒给赵本红,他确是用石头砸我,若不是我跑得快,被石头砸死了!”
“他脚都不利索,他跑得?”
“那日就是兔子起躁,跳起来跑。我是个心慈面软的人,凭人怎么欺辱我,我还是一片痴心,心里从没有记他们的狠,见了他们那样呼号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换个人试试,会有这样的好事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