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地龙一直燃得很旺,与殿外?夜间清晨的冷形成鲜明对比。
他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后,看?着她道:“怎么了?怎么不在?殿内睡觉,或者回桃栖殿睡?”
云夭摇摇头,道:“没怎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旧事,万分?感慨罢了。”
萧临一笑,道:“旧事?什么旧事?你如?今怎的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我一直这样,何时变过?”
“是,是,夭夭一直都这样。”他哄小孩一般又贴上来,鼻尖蹭蹭她的脸,而后又迅速偷亲一口她的耳垂,看?着她一直戴在?耳上,从未换过的桃花玉耳铛,心底万分?柔软又温暖。
云夭被弄得有些?发痒,躲开,又看?向?他,试探性问道:“陛下这些?时日劳累疲惫,究竟是在?忙什么呢?”
萧临眼神?有些?闪躲,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封后大典,我亲自盯着每个流程,想要快些?让夭夭做我的皇后。”
云夭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为何他如?此着急,一个月内便催着礼部将封后一事办妥。
原来他是为了西征,在?出征前?,先用皇后身份彻底将她绑在?这皇宫。
若是身为一个皇妾,虽同样不得自由,可身上肩负的责任大抵没那么重。若是她有一日真想如?曾经那般逃跑,并?不是做不出来。
可皇后不一样,皇后是国母,是整个大邺权利中心所在?,是皇室的脸面,更关乎社稷安稳。
他是如?此了解自己,她坐上皇后之?位,定不会?再如?曾经那般随心所欲,而是会?在?考虑自己想做的事之?时,选择去做正确的事。
她以为他变了,原来萧临啊,一直没变。
女奴的身份绑不住她,那就用皇后的身份。
是吗?
“就只是这事儿吗?没别的了?”
“嗯,还能有何?”萧临朝她讨好地笑笑,又再次贴上来。
云夭却捂住他的嘴,道:“陛下,我好困,昨夜都没怎么睡。”
除了忽然有些?抗拒他的亲热,她确实困得不行?。这些?时日,她睡眠格外?多,有时一边绣着花,便一边忽然睡过去。
萧临将她的手拉下,有些?不舍地又轻轻吻了下她的手,“好,那我让福禧送你回桃栖殿睡一觉,我也得准备上朝了。”
……
云夭回到桃栖殿后,又忽然精神?过来,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都未能入睡,正好江尚仪来了桃栖殿求见,说是商议封后大典礼仪之?事。
既然睡不着,她便也不想睡,直接坐起身,来到外?殿接见了江雪儿,并?让宫人上了茶水。
江雪儿恭敬有礼,待交接完礼仪事项后,云夭忽然让宫人全都退出,拉着江雪儿和自己坐到一起。
她有些?受宠若惊道:“娘娘,这不合礼仪,如?今娘娘身居贵妃,很快便是一国之?后,区区奴婢之?身怎能与娘娘同榻。”
云夭做恼怒状,“雪儿,你也太见外?了,想当年我还是陛下近侍之?时,我们一起吃锅子,打叶子牌,如?今你竟对我如?此疏远。”
江雪儿抿唇,“是娘娘,是我不好。”
她仔细看?了看?云夭的脸色,道:“娘娘近日没休息好?气色看?起来有些?差。”
云夭垂眸叹息,许久后忽然问道:“雪儿,若是你很喜欢的一个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江雪儿一怔,看?出云夭似乎与皇帝之?间生了龃龉,道:“这得看?是什么性质的欺骗吧。这欺骗,很严重吗?”
云夭拢起自己头发,道:“或许都是因为爱与占有才选择的欺骗,可是这是不是也能看?出,在?那个人的心里,其实有着更为重要的东西。”
“说不清,究竟是重要?还是偏执?”
“娘娘不直接问陛下吗?”
云夭脸一热,回过头,“问陛下?”
江雪儿道:“娘娘,奴婢从小入宫,虽然经历不多,可这么多年,奴婢也看?得清这宫中许许多多所谓情爱一事。”
“对于?奴婢来说,奴婢可以很爱一人,却并?不妨碍奴婢心中有其他追求。”
云夭笑道:“是福禧吗?”
江雪儿低下头,似乎没想到云夭竟一早便看?了出来,眼皮跳了两下。
“娘娘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夭抿唇笑笑,道:“很早便看?出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与他人说,也不会?罚你们。深宫寂寞无趣,谁都有欲望,就算宫女内侍们,不也都是人么?”
江雪儿有些红了眼眶,“娘娘。”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眼角,继续道:“是啊娘娘,深宫寂寞,只要是人,谁无欲望,想要寻求慰藉。不过,我知晓,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一股气,想要等到了年龄,便离开皇宫。”
“这件事,我从未与他说过,因着我不想在有限的时日里,让他心里产生不必要的负担。可是若他问我,我会?承认的。”
云夭将头靠在?身后的引枕上垂眸。
欲望。
是啊,人都有欲望。对于?萧临来说,他除了爱欲,性|欲,还有自年少时便立下的志向与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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