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安此言一出,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那个伙计也不哭了。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索真这虫儿认的是贼气。并不一定失物在谁身上,就是谁偷的。
只有真正偷了东西的人才会被它认出来,所以那个转移了赃物的人一样逃不掉。
那伙计听了抹了抹脸说道:“既然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不过如果你是真凶的话,那虫儿就不会再奔着别人去了。”宫长安说,“所以你一定要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被冤枉的。掌柜的和伙计都能给我作证,我没进到店里去过。”那伙计梗着脖子说。
“没错,没错,他确实没进来过。”掌柜的给他作证。
“既然这样的话,串珠失窃之时都有谁在店里想必你们都记得,只把那些人单叫出来也就是了。”宫长安进一步缩小人数。
当时在店里的人一共有二十几个,每个伙计都有自己需要照应的客人,所以不会记错。
当这二十几个人站出来之后,宫长安便说:“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谁偷拿了那串珠趁早出来承认。索真一定会找到真凶,出丑已是不可避免,难道非要搭上性命不成?”
一阵秋风吹过,卷落了几片黄叶。
众人都感觉到了冷意。
扑通一声,有人跪了下去。
“是我!是我一时财迷心窍!”跪倒在地的人掩面痛哭。
不是别人,就是之前被那个蛮族女娃儿用鞭子抽的伙计。
“啊?冯六!竟然是你!你可是店里的老伙计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掌柜的气得跳脚。
“掌柜的,我不是人!”冯六手捂着脸死活不肯拿开,“我不是人!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爹欠了赌债……要……要把我那十二岁的小妹子卖到……卖到脏地界儿去……我不能……不能……”
“唉,你呀!你也是前世作了孽,摊上这么个爹。”掌柜的上去捶了冯六几拳,却是心痛大过愤怒。
冯六的爹好赌,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知道一些。但冯六是个孝顺的人,从不肯说他爹的坏话。
所以他爹究竟有多过分,家里头又是如何过不得,铺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实情。
也是通过冯六的话才知道,他爹欠了赌坊二百多两银子,竟然想着把亲生女儿卖到妓院去好给自己还赌债。
冯六只是个伙计,这二百多两银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的。
所谓穷生奸计,看着满柜子的金银珠宝,他便不免起了贼心。
想要监守自盗就得找个背锅的,他于是选中了这两个蛮族女子。
她们是外族人,在京城这里必定人生地不熟,而且不缺钱,吃了亏多半也就认下了。
就算从她们身上搜不出来,也可以诬赖说她们交给了店外的同伙儿,赃物已经被带走了。
到时候事情夹缠不清,她们多半也就会花钱免灾息事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