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
景明看着皇上在殿内踱步。
“皇上莫急,董明已去了半柱香之久,想必才人已登上步辇,不多时便该到了。”
“朕很急吗?”
景明:“不不急,寝殿已依皇上旨意重新布置妥当,您可要去瞧瞧?”
皇上轻咳一声,呵斥道:“聒噪。”
花颜端坐在步辇之上,双眸失去往日灵动,木然地凝视着夜幕。
明月高悬,仿若一盏冰轮玉盏,宫灯熠熠,更衬的夜色深沉。
福宁殿后殿,是皇帝的起居室,步辇径直被抬往后殿,待花颜从步辇上下来,董明嘱咐绿柳几句,领着夏儿先告退离开。
绿柳扶着花颜进入寝殿,先映入花颜眼帘的是一座高大的鎏金屏风,绕过屏风,除了四角各置半人高的花鸟瑞兽宫灯,其余所见皆为红色。
地上铺的是暗红色厚绒缠枝花卉地毯,显然是新换的。案几上放置着两盏青瓷烛台,烛台上插着两支红烛,一旁的汝窑三足鼎式炉炉中焚烧着龙涎香,香气清幽。
殿内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雕花紫檀床,床帐是用轻薄的红色鲛绡制成,上面绣着金丝线勾勒的鸳鸯戏水与并蒂莲花图案。
床榻之上,铺着柔软的锦被,锦被上绣着象征吉祥如意的万字纹,四角还镶嵌着圆润的珍珠。
果如纯妃所言,这样的氛围,颇有洞房夜的错觉。
“这是做什么?”
花颜大煞风景。
绿柳正一脸欣喜的打量着寝殿的布置,闻言赶紧小声提醒道:“天老爷唷,你低声些,姝儿你瞧瞧,如此精心的布置足以说明皇上的恩宠之重了。”
踩在厚绒地毯上,花颜轻轻摇头,心生一缕虚幻之感。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才人,且又是选侍出身,即便舅舅于国有勋,,恐怕也不值得皇上如此“看重”。
花颜轻抚向面颊,后宫中向来不缺美人,依着皇上“一碗水端平”又“无利不起早”的本性,难不成还能真因为自己这张脸?
正沉思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步履声,皇上大步迈入殿内。
趁着花颜行礼的功夫,绿柳福了福身悄然退出了寝殿。
皇上换了一身明黄色锦袍,一头乌以紫金冠束起,几缕丝垂落于脸颊两侧,大别与往日的端肃。双眸狭长而深邃,平日里的冷峻似因花颜而染上几分急切,此刻目光灼灼,牢牢锁住眼前佳人。
花颜的面色虽因对方的炽热而泛起一抹红晕,但这一刹那她依旧茫然无措,那丝微微的不适感也随着距离的缩短愈强烈。
皇上缓缓靠近花颜,身上龙涎香与熏香交织的气息愈浓郁,他的眉眼间尽是缱绻,因此并未察觉。
直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花颜耳畔,花颜才逐渐放松略微僵硬的身体。
“今夜良辰,朕盼之已久。”
花颜听闻此言,轻声回道:“陛下厚爱,臣妾惶恐。”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搭在花颜腰间,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宫中女子多擅粉饰,似才人这般才情卓然者,实属难得。
朕心倾于你,才人又何需惶恐。”
开口说话的功夫,皇上已伸手将花颜髻上的钗环卸去,继而拉起花颜的手,走向寝殿正中那张巨大的雕花龙床。
花颜心跳如鼓,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居然是当年在春风楼时被迫翻阅过的一册春宫图的诸多画面直至目光触及床榻上悬挂的一枚荷包。
正是她在除夕夜宴时呈给皇上的那枚,彼时她从未想过如此快便会侍寝,甚至在绣荷包时都未绣任何图案,全然没料到皇上会将它悬挂于寝殿。
一阵微风引得红烛摇曳,皇上将花颜抱起,缓缓放在锦被之上。
花颜平卧着,一眼望见皇上的脸颊此刻已泛起薄红,连耳尖都透着旖旎的绯色。
随后皇上微微俯身,双眼凝视着她,眸中似有烈火在燃烧,喉结轻颤,气息渐促。
紧接着,他的唇轻轻覆上她的。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但很快,情潮翻涌,从唇齿蔓延至眉眼、面颊、脖颈、耳窝,他加深了这个吻,且难以自持。
春夜深深,灯火燃尽。
床下,缠枝花纹路地毯上,明黄与玫红交织的衣衫零乱。
床上,一重锦被,赶起阵阵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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